第三十九章：隧道（一）

每年清明前后在殷山市的崇森隧道，都会发生一起车辆无辜失踪事件。前前后后延续了十来年，尽管事后警方调取监控录像，但依然会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捕捉到车辆消失的瞬间。　　要说一切事件的起源，可能就要追溯到十一年前那场崇森隧道特大连环车祸。那一年也是清明节前后，当时一场大暴雨，雨水倒灌进隧道，但因为相对良好的排水一时间并为实施交通管制。　　……　　“各位市民朋友，目前崇森隧道出现部分路段积水，请路过的司机朋友有序减速慢行”　　「赶着去扫墓呢，怎么这么堵啊！」　　「就是啊，我还要赶几个墓园呢！」　　「唉唉唉，车动了！」　　「终于开车了……」　　被堵在隧道外的扫墓班车，在大客车车道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车厢里焦急等待的人们此时终于松了口气，但他们忽然看到右车道不知何时冲出一辆商务车。极速驶入隧道的商务车就像失控般，以极高的车速直接滑进前方还在拥堵的小客车车道。　　“嘭——”　　“嘀——”　　「怎么了？前面怎么了？」　　「我靠！出事了！」　　「是刚刚那个车子吗？」　　「我就说怎么速度那么快」　　「完了完了」　　在扫墓班车上的几个中年人，担心而兴奋地开窗看向隧道深处。车上少有的几个年轻人，已经拿出手机拍照发微博。　　“本台最新消息：崇森隧道发生车辆连环相撞事故，请正要前往的市民朋友尽量改走周边路段。正处在事故路段附近的司机朋友，也请按照交警提示安排，尽快撤离事故路段。”　　大巴车的电台里传来了更确切的事故消息，车上的阿姨妈妈瞬间炸开了锅。　　……　　「妈妈！妈妈醒醒」　　「呜哇——」　　「妈，妈妈！」　　「谁来救救妈妈」　　火光在不远处闪烁，小轿车上的女人已经昏迷，在事故发生之际，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护住身边的女儿。但也正因为这样，此时的女孩无法摆脱抱紧自己的母亲，无法向车外求救。　　「妈妈，你醒醒！」　　「唔，别吓我啊！」　　“砰砰”　　女孩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敲击车窗，希望有人能听见她微弱的求救。窗外不只是一片火光，几辆挤作一团的小轿车，里里外外都是破碎的尸体残肢和挡风玻璃渣。一些汽车因为驾驶员被挤压，喇叭声犹如蜂鸣一直叫嚣着。　　“砰砰”　　喊累后昏昏欲睡的女孩被一阵敲击声惊醒，车窗外穿着制服的消防队员正准备用液压钳破门。　　「救命！快救救妈妈！」　　女孩推动着还抱着自己的母亲，但母亲的身体此时已经发冷僵硬。女孩无意中摸向了母亲的后脑勺，黏腻浓稠的物质沾得她满手都是……　　「妈妈……」　　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女孩双眼失焦昏了过去。　　……　　「妈妈——」　　一阵心悸，潼潼从睡梦中惊醒。又是那场事故，十年来没到临近清明她都会反复梦见。即使经常进行心理治疗，但依然无法让潼潼完全放下。童年的经历会跟随一辈子，内心的内疚也会牢记一辈子。　　如果当年不是她吵着要提前一周去看外婆，也许那场事故就不会发生在母亲身上。　　捏紧胸前母亲留下的玉坠子，潼潼努力平复着心跳，无尽的悲伤就像黑夜里的阴影，已经完全笼罩起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