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B市，维多利亚温泉酒店。　　“来找擎爷的？”　　奚允下颌轻点。“嗯。”　　“从那边挑一件吧。”美女指了一下旁边的架子，将手上原本的男士浴衣扔入脏衣篓里。　　架子上挂满了女士泳衣，各种款式的都有，奚允清炯的黑眸微沉。“不必，直接带我进去。”　　美女淡笑掩饰尴尬。“请。”　　绕过屏风，才算正式进入屋内。　　室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挑高足有五米，盯上嵌了一块茶色镜面玻璃，正对着下方的汤池。　　粼粼的水面荡起一阵波纹，阎玖擎抬脚出来，自顾披上浴袍，语气轻慢地开口。“海纳这次又派了谁来？”　　奚允望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走近，努力让自己的心态放平。“我叫奚允，海纳的新投资主管。”　　女的？听起来年纪不大。　　阎玖擎顿了一瞬，瓷白修长的手指系好腰间的带子，才转过身来。　　他轻晲向她，瘦削的身板穿了一套藏蓝色的西服，黑发盘起，她在刻意扮老，可精致的鹅蛋脸上尽管画着浓艳的妆，也遮不住她这个年纪的婴儿肥。　　“海纳没人了吗？派你一个小丫头过来。”　　奚允淡然一笑，冰冷的口吻中带着一丝从容。“我是来跟阎总商谈解决方案的，这与我的年龄，没有多大关系吧？”　　“这倒没有。”阎玖擎侃侃挑唇，高大的身姿越过她，走向一侧的露台。　　奚允拔步跟上。　　他在藤椅上落座，神色闲适地看了眼时间，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你有两分钟的时间。”　　阎玖擎是谁，圈内暗称“活阎罗”，只要是他想做成的事情，没人敢拦也没人拦得住，自然他说出的话也是铁令，违背就是“犯罪”。　　奚允却凝视着他，过了一分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阎总你应该清楚，蔡骏在贵司工作时不涉及核心技术开发的内容，你要起诉海纳，无非是想要从我们手中拿到量子芯片这项技术。”　　阎玖擎没有发言，他眼底深藏的戏谑，似乎在说：是又怎样？　　“阎总上来就打人一个巴掌，就没有想过，这个人也能将蛋糕拿出来，分你一块？”奚允从体侧的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个文件，推至阎玖擎的面前。“这是草拟的一份转让合同，如果你这次放过海纳，可以过目一下。”　　阎玖擎视线下落，不屑地在文件上瞥过一眼，偏冷的语气道。“如果我不打算放过海纳呢？”　　他的话音一落，奚允便利索地收回了文件，手中扬了扬。“那它就是垃圾，应该待在它该在的位置。”　　说罢，文件被扔入了垃圾桶。　　“阎总要执意起诉，那就慢慢打官司，阎氏因此将要付出的机会成本怕是要比我们这种小企业多得多。”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他从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讲话，还是一个小丫头，阎玖擎揉了揉眉心，目光又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遍。　　她冷静自若，仿佛握着天大的筹码，他不答应就会后悔。　　许久，阎玖擎再次开口。“你怎么认定，阎氏一定会付出机会成本？”　　“因为，你不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蔡骏。”　　阎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数十亿的资金，却被海纳意外地捷足先登，所以他宁愿和海纳打官司，把海纳拖到垮，也不会让这项技术先问世。　　海纳不管是从公司规模还是从市场份额，和阎氏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阎玖擎要搞垮海纳是分分钟的事情，可他的最终目的一定是拿下这门技术。　　现在海纳完成专利认证，同行业都在奋力赶超，局势瞬息万变，他不会放着现成的不合作，故意整海纳旁边看戏。　　奚允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白净的小脸突然露出了一丝明艳的笑容。“不好意思，超时了，本来有一个方案，看来不用说了。”　　从员工到老板，哪个不是舔着脸捡好听的多说，她正好相反，不像来求他放过海纳，气势倒像上门讨债来的。　　阎玖擎阒黑的瞳仁微缩，眼神中对她生出几分好奇。　　不是时间不够嘛，他让她说。　　他招手，喊来了工作人员。“把我存的酒拿来，请奚小姐品鉴一下。”　　“是，擎爷。”　　然而，就在工作人员拿酒的间隙。　　奚允走近阎玖擎，将一个纸条塞入了他的掌心。　　一股淡淡的香甜伴随着她的靠近扑面而来，阎玖擎心口不禁地一紧。　　很奇怪他平时很反感女人的突然靠近，对于这个女人如此大胆的举动，他似乎并不抗拒……　　他轻轻揉搓了一下纸条，目光深味。　　这是……她的联系方式？　　奚允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柔唇轻启。“我不懂酒，还是阎总留着自己喝吧。”　　她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多的告别，拎着包包离开了房间。　　阎玖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要扔掉纸条的手势，又收了回来。　　因为他发现，纸条不大但字迹很多，不是电话号码而是她没有说出来的方案。　　阎玖擎好奇展开，上面的内容让他的眸色渐渐地下沉。　　他打通电话，冷声吩咐。“起诉海纳的计划暂延，去查一个人。”　　只是巧合吗？　　他鲜少向外界透露家事，她是从何得知他的心患。　　她那双灵动的水眸，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