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昱大一时，在孙晓的生拉硬拽下，参加了校话剧社。孙晓压根谈不上喜欢话剧，她是看上话剧社的社草孟凡宇，大三管理系的师兄。程昱没有什么表演天赋，也不喜欢。大多数做做幕后工作，小配角。社长是大三文学系师兄，却很看好她，每次都动员她积极参与，甚至说某某角色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的气质特别合适云云。程昱吓得见了他就躲，或者拉孙晓当挡箭牌。　　程昱大二时，大四的师兄师姐们要退团了，话剧社一起聚会。酒足饭饱后，他们又去唱歌，一群人东倒西歪，只有孟凡宇和程昱略清醒着。程昱去扯孙晓，她抱着孟凡宇不撒手。他们俩一时也无法将这一群醉鬼弄回去，再晚宿舍就该关门了。孟凡宇铁青着脸打电话叫人来帮忙，一会他的两个舍友来了。程昱第一次见到了李浩然，他身材挺拔，体型较瘦却很匀称，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而最难的是透着一股诗意气质。此时的他表情清冷，眼睛却是像是会笑一样。程昱仿佛又置身在那片墨蓝的天空下，夕阳映着她的脸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在平静了。　　程昱是憋的住的人，内心澎湃，表面安静。孙晓那晚喝的烂醉，压根不记得李浩然这号人。　　孙晓拿不下孟凡宇，早就换了好几个目标了。程昱还和李浩然还是不咸不淡的，程昱感觉李浩然是喜欢自己的，他也很清楚程昱喜欢他。可是李浩然没有明确的表示，程昱也怕自己会错意，继续装的若无其事，慢慢孙晓也知道了他的心思。后来孙晓怒其不争，说到:“李浩然的保研名额可是下来了，要去京市读研，你再这么憋着黄昏恋都赶不上。你管他喜不喜欢你，你表达了自己的感情，爱怎么样怎么样呗。”　　后来，到底李浩然表白了，他们在一起了，然后开启异地恋。程昱大三、大四、研一火车票攒满了记事本。他们甜蜜嬉戏、吵闹冷战。程昱自认为是能憋的住的人，然而在爱情里她不行，讨厌冷战，特别想跟对方说清楚。　　后来李浩然通过国考参加工作，他变得很忙很忙，程昱也记不清他们大多因为什么原因吵架。有一段时间，李浩然陪领导下乡考察，好几天程昱也联系不上他。程昱生闷气，大冬天吃冰激凌，坐在教堂门前哭，发誓联系上他一定要分手。等看到李浩然风尘仆仆在宿舍楼前等她，气又消了。　　分分合合中，来到程昱研三，她通过校招进入建信。还未入职前，程昱去了李浩然工作的Q市。李浩然住在单位后边的小区，一室一厅的老房子。程昱紧张又隐隐的期待着，他们俩从来没有在一起相处生活过，确定关系没几天就异地了，可能很多生活习惯不见得彼此很了解。四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一直也没有越雷池一步，李浩然很尊重她，程昱庆幸的同时偶尔也怀疑是不是她自己不够有魅力。　　早上程昱睡到自然醒，餐桌上有买好的早餐。中午李浩然后从食堂带饭回来，有时候陪她一起吃，有时候又匆匆离开。李浩然下班早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出去压马路，看电影，小吃街，网红咖啡店，大学路，有时候骑自行车去海边吹吹风。李浩然下班晚点时候，程昱会自己找个老电影坐在沙发上打发时间。兴致来了，也会跑到厨房里一阵瞎鼓捣，大多不能上餐桌。李浩然总是笑话她，又哄着她，最喜欢啾啾耳朵，亲亲她。晚上程昱睡在他的卧室，李浩然睡在沙发上。他表情严肃地让程昱晚上睡觉时反锁上门，说这话时他眼睛却笑得狡黠。程昱一阵心跳加速，自己太没出息了。　　程昱计划待两周，后边几天李浩然也很忙，他们俩说话的时间也少了很多。程昱不想太耽误他的工作，就想着提前两天回老家。那天晚上李浩然回来的很晚，程昱在厨房里切水果，想做酸奶水果捞，她没注意李浩然的表情。程昱一边切着水果一边说她想明天回老家。李浩然问她，“你订票了吗？”程昱说:“嗯嗯，我看票了，明天上午10点半的挺合适。”　　李浩然冷冷地说:“你都订票了，只是通知我一声罢了。我还推了明天领导安排的外出工作，想着陪你。”程昱也很懵，脱口而出:“你忙你的就行呀，我走了正好。你陪领导外出就好。”李浩然疲累地道:“你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考建信也是。我在Q市，你没想过考到这边吗？”程昱：“我和你商量过了，你说好。”李浩然:“你都已经……”李浩然看着程昱的眼睛，突然不说了，他不该冲她发脾气。　　面对李浩然的戛然而止，程昱更是心塞，她最讨厌李浩然话说不完的样子。可是她也不想说了，想想这些年也觉得甚是委屈。　　一夜无眠，程昱夜里并没有把门反锁，可她也没等来李浩然。她想他抱抱她，说不走好不好。她甚至想李浩然和她大吵一架，把话说清楚。　　天亮了，程昱听到了外边开门关门声，她看了看手机，才五点半。索性躺着没动，盯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