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昱在丽景大厦门口下了车，雨已经很小很小了，可以不打伞。昏黄的路灯下能看到蒙蒙水气。8点一刻，她估计孙晓还得晚一会到，就先去了四楼。这家麻辣香锅比较出名，各种等级的辣，孙晓就爱挑战他家的变态辣，有受虐倾向。程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酸梅汁，跟服务员说等朋友来了再点菜。给孙晓发了微信，告诉她在店里等她。　　8点40了，孙晓才到。一身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一坐下拿起酸梅汁灌了两大口，嘟囔着“哎，宝贝，累死我了，你等了一会了？二环东那堵，要不我早到了。”程昱道:“我又没事，快点菜吧。你今天又加什么班，昨天周六不是加班了？”“别提了，老张头让提交三季度的营销计划，昨天提交了估计他都没看，今天一大早叫去开会头脑风暴修改。”“周一再改就是了。”“谁说不是呢，下雨阴天睡觉不香吗？”　　孙晓要了变态辣锅，要了各种菜。想再点一份微微微辣的，程昱摆摆手，“我在家吃了，你吃你的。”“你下厨了，早知道我去你家蹭饭呀，我想你的厨艺想了好久了，每次你都不肯做。”“我婆婆做的。”“你们家沈秋辰回来了？你不是说这周不回来吗？那你还出来陪我？太感人了吧。”孙晓夸张的眨眨眼，估计是想挤出点眼泪来。程昱白了她一眼，“德行，他没在家，去省公司开会了。我自己在家吃的。”“哦哦，你婆婆真的没得说，对你不错的，又知情识趣。”孙晓辣的一遍吐舌头，一边说。程昱喝着酸梅汁，轻轻嗯了一声。　　吃完饭已经快10点了，孙晓和程昱挽着手往外走。孙晓说：你没开车吧，我送你。这时，程昱的手机响了。程昱拿起手机一看，是沈秋辰。她慢吞吞地接起来，“喂，开完会了？”“嗯，回头。”程昱一回头，看到沈秋辰和一群同事往这走着。孙晓想上前打招呼，程昱没动，她又默默把脚缩了回来。人快到眼前了，程昱表情还是木木的。孙晓扯了她一下，小声说“微笑，男人在外面子很重要呀。”程昱当然明白，好歹她也做了多年的客户服务工作，商务礼仪做的很标准。她职业微笑起来，和沈秋辰的同事打招呼。其中一个粉色套装的年轻女孩，好奇的观察着她。不是程昱敏感，只是她的眼神太不加掩饰了。沈秋辰自然的握起程昱的手，拉到自己身边，介绍到“这是你们嫂子，大部分都见的。”笑着对孙晓说，“又拐小昱来吃辣锅，她要是胃疼你可要负责。”孙晓笑嘻嘻的说:“放心吧，没让她吃，我自己虐我自己。”“沈总，让嫂子和这位美女朋友和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说话的是沈秋辰下边的一个部门经理，叫杨文彬。沈秋辰看着程昱轻轻地问:“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他们想去唱歌，你想去吗？”程昱不想去，但又想不出好理由。看了孙晓一眼，孙晓自然明白。“我就不去了，明天周一，一早要开会，得回家早休息。”“哎，我说同志们，咱得有点良心哈，你们沈总一心扑在工作上，你们天天能见面。好不容易周末回来一趟，还要开会，晚上时间很宝贵呀，抓紧让人家回家团聚过过二人世界呀。”“那是”大家都起哄起来。沈秋辰笑了，“你们好好玩，费用我报销。别耽误明天通关考试就行。”“谢谢沈总。”“沈总威武”　　这时沈秋辰的助理周俊峰说，“我送您和嫂子回去吧，您喝酒了。明早我再去接您。”程昱无奈的看了一眼孙晓，说“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到家喝点热水，别再喝冷饮了。”又转头对周俊峰说，“车钥匙给我，我开吧。明天沈总自己开车到省公司就行，你跟他们一起去玩吧，也看着点他们别都喝多了，误事。”终于寒暄完了，一群人朝电梯走去。孙晓的车在地下二，沈秋辰公司的车在地下一。程昱他们先下了电梯。程昱深吸了一口气，坐上了副驾驶。左看右看，调动座椅位置。沈秋辰坐在副驾驶上，没看程昱的表情，只说“别紧张”，不舒服的用手揉着太阳穴。车子终于发动驶出，程昱摇下车窗和众人打招呼离开。从后视镜看到，那个粉装女孩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车子。程昱不去理会，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好在路上车辆较少。沈秋辰不开口，程昱也不想说话。她又觉得太闷了，点开音乐，周董的《一路向北》，“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沈秋辰又揉了揉太阳穴，说到“昨天开完会太晚了，就没回家。在公司安排的酒店里休息了一晚。今天晚上他们非要聚餐。来一趟我也得尽地主之谊”，程昱回到“应该的。”　　又是一阵沉默，沈秋辰又问“晚上你吃了辣的？一会别在胃不舒服。”“没有，妈到家里给我做了饭。在家吃的。”“哦”又是无言。……拐弯时，突然一辆电动车横穿过来。程昱手抖了一下，沈秋辰迅速抓住她的手，帮她稳住了方向盘。车子继续行驶，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小区了，沈秋辰一直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