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袭宁府见金钗
往前推数个时辰,宁国府中。 一应小厮的慌乱连带着俞禄的哀嚎彻底将整座国公府都惊动起来。 正搂着美娇娘眯眼听曲儿的贾珍也为此一脚踹倒了捏腿的丫鬟。 他神情不悦的睁开双眼,面色阴沉:“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把声音最大的给老爷我吊起来往死里打!” 闻言,在一旁伺候着的宁府大总管赖升慌忙带着手下就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又一脸震惊的返回,躬身弯腰指着门外道:“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贾珍更加不耐烦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出什么事了?!” 赖升朝身后摆摆手,紧跟着,搀扶着俞禄的几名小厮连带躲在后面的贾蓉就慢吞吞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贾珍瞬间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找蔷哥儿去了吗?” 扑通! 已经找大夫看过的俞禄顿时就捂着手跪倒在了贾珍面前,其涕泗横流,仿佛受到了泼天的委屈一般: “老爷啊,您可要为小的我做主啊,我的手指没了,手指没了啊!” “什么?!说清楚怎么回事?” 俞禄似乎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也没回贾珍的话,反而一直哀嚎着手指没有了,甚至还要扯开包扎的伤口给贾珍看。 贾珍养尊处优几十年,根本见不得掉手指这种恶心的场面,因此一摆手,直接让赖升把他拖到了一边。 “蓉哥儿呢,贾蓉呢,我不是让你带人去找蔷哥儿了吗,怎么一个个搞成了这副鬼德行回来?” 贾珍指着一应垂头丧气的小厮,神情震怒至极。 听到贾珍喊自己,想当缩头乌龟的贾蓉心里顿时一咯噔,硬着头皮从众人身后走出。 “老,老爷。” “你个该死的小畜生,快说是怎么回事?”贾珍一看见贾蓉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蔷,贾蔷他不愿意来,还把俞管家给打了。”挨骂的贾蓉缩着脖子,结结巴巴地将上午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此刻贾珍的脸色黑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他一脚就踹翻了看不顺眼的儿子,破口大骂:“废物,废物,囚攘的,要你何用!” 紧跟着,他来回踱步不停:“反了反了,真真是反了,好你个蔷哥儿,分明是不把老爷我放在眼里。” 赖升这会儿听明白了,阴恻恻附和:“老爷,这蔷哥儿自幼无父无母,全是您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如今却这般行事,我看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贾家人,枉他还读了几年圣贤书,以老奴看,全白费了。” 此话堪称火上浇油,贾珍抓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眼珠子豺狼般滴溜溜转: “请家法,赖升,明天去给我把所有族老都叫过来,我要在宗祠前活活打死这个目无尊长的小畜生!”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忤逆我这个族长。” 跪倒在地上,头几乎要埋进裤裆的贾蓉心头一跳,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 原地喘息了片刻,贾珍又想起来了贾蓉,一口唾沫就喷了过去:“没用的东西,待明天老爷我治了贾蔷,再好好与你算账!” 言罢,便拂袖而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瘫坐在地上的贾蓉也缓缓抬起头,面上仿佛打翻了染缸,青红白不一而足。 …… 子时三刻,星夜下的凉风吹散了初秋的燥热。 雄伟壮观的宁国府内,不仅守夜的门徒依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就连巡夜的家丁也纷纷都偷起了懒。 这就极大方便了准备翻墙而入的霍去病。 只见他拉开一截距离,几步助跑后,一个弹跳便扒上了墙头,继而跳下,迅速隐匿在黑暗中。 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霍去病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两世为人的奇异,他的身子在训练和药浴后恢复的极快,如今已经和正常农家子弟没有什么区别。 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力还在源源不断的以一个缓慢而稳定的势头增长。 或许,自己要恢复到前世那般武艺的时间,要比估量的提前不少。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霍去病快速向着会芳园天香楼奔去。 白天发生的事情让霍去病知道,贾珍必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暴怒不已,说不定这两日就会出招了。 作为一族之长,他实在有太多办法可以名正言顺的使坏,而霍去病却不能堂而皇之的对抗,否则就是忤逆不孝。 然而霍去病却非一昧被动挨打之辈,因此他决定先发制人。 思来想去,在礼教森严的大盛,没有什么比背上一个扒灰的名声能更让人狼狈的了。 算算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日子,便有了今夜霍去病夜袭宁府一事。 他要亲眼看看贾珍究竟如何,才能思虑下一步打算。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的散漫、懒惰和自大,是会影响到下人的。 长夜漫漫,这些贪财的下人又怎会想到,会有人敢潜入国公府邸? 因此,霍去病很轻松的就来到了会芳园中,看见了那座精致辉煌的天香楼。 “果真如此,好一个觊觎儿媳罔顾人伦的畜生!” 望着单薄的窗纸外,被烛火倒影出的两道人影,以及细微到几不可听的耳语,霍去病满脸冷笑。 天香楼本是宁国府内供家眷游玩享乐的地方,可如今已是深夜,却有秦可卿略显抗拒的柔弱声音响起。 而根据霍去病对贾蓉的了解,他今日在挨过贾珍打骂后,必定会去花楼买醉快活,断不会回来。 因此,天香楼内,那一道不断试探靠近的人影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