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既要”“又要”真的太难了
民军、清军与明军的三方战场,他亲眼见到他的老家代州被清军三次入塞劫掠,这才重新出来做官。」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孙传庭不是山西人,而是出生于南方那些未受农民军和清军战火波及的省份,你觉得他还会放着朱楼画舫、酌酒赋诗的好日子不过,毅然决然地重返朝堂吗?再有,你知道孙传庭为何会被崇祯皇帝下狱吗?就是因为他性子太软,根本斗不过杨嗣昌。」 「崇祯十二年,孙传庭因病耳聋,上疏请辞保定总督,杨嗣昌竟弹劾孙传庭为推卸责任而故意装病,引得崇祯皇帝大怒,派锦衣卫将孙传庭逮捕,你说说,这事儿要放在袁崇焕身上,他能像孙传庭一样吃这些闷亏吗?他不得活撕了杨嗣昌才怪呢!」 「后世人在评论崇祯皇帝的时候总是会诟病他气量狭小,不能容人,没有为君者的风度,就是因为崇祯皇帝只会用事事都迁就他顺着他的大臣,但凡有一些个性的,他就驾驭不了了,而像孙传庭这样温驯乖巧,不管崇祯皇帝怎么折腾都始终忠心耿耿的人,是挽救不了大局的。」 「否则,孙传庭在陕西既清屯又练兵的,怎么就失败了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孙传庭这样能干又贤惠的大臣,只能用于和平时期,像辽东这种情形,袁崇焕要是跟孙传庭一样得好脾气,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由校道,「你说的道理倒是不错,可倘或袁崇焕不让步,我该怎么解决他和满桂之间的矛盾呢?我估摸着罢,能跟袁崇焕杠上,这满桂的脾气大概也不怎么好,我把这人给调开,你看行不行?」 启明笑道,「恭喜宿主,你猜对了!满桂虽然勇冠三军,但性情暴躁,仗着战功显赫,平日里十分得傲慢骄悍,桀骜不驯,而且他还喜欢骂人,一旦开骂,必用蒙汉双语,骂得对方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他才觉得高兴,当了总兵之后,他是变本加厉,看见谁不顺眼,张口便骂。」 「不过满桂也有优点,他虽然生性粗鲁,但作战勇猛,在贵为总兵之后,仍然奋不顾身,冲锋在前,每次大战都是一马当先,平日里注重抚恤士卒,并不贪财,满桂在宣府的时候,每次斩获首级,都不愿意拿去升官,而是宁愿拿这些首级换取银子,这些银子他自己是一分不花,都分给身边亲卒。」 「晚明武将克扣军饷,早已是蔚然成风,因此满桂这种克己奉公的举动使他很得人心,虽然他早年升官很慢,但就因为他大方,能分给手下人银子,便成功蓄养了夷汉家丁两千余人。」 「这些家丁勇猛剽悍,以一当十,能跟随他出生入死,满桂几次危难之时,都是靠账下亲丁将其舍命抢出,他之所以能跟袁崇焕叫板,也是靠着他的这些家丁。」 「后来宁锦之战的时候,阉党弹劾袁崇焕不救锦州,袁崇焕就辞职回乡了,袁崇焕一走,王之臣跟满桂便主导了辽东,他们就合起伙来一起弹劾赵率教。」 「接着没过几个月,崇祯皇帝继位,召还了袁崇焕,袁崇焕对崇祯皇帝诉苦说他在边关立功,就怕朝中有人妒功中伤,于是崇祯皇帝就收回了满桂的尚方宝剑,将其调去了大同任总兵,又把王之臣给罢免了。」 「接着没两年呢,就己巳之变了,崇祯皇帝中了皇太极设下的‘反间计’,决定亲自诱捕袁崇焕,他特召袁崇焕、满桂和祖大寿入殿对质,满桂本来就对袁崇焕心怀宿怨,见崇祯皇帝有擒袁之意,就在一旁煽风点火,促使崇祯皇帝将袁崇焕下狱。」 「袁崇焕当时被捕后,满桂取代袁崇焕成为援兵总指挥,但以祖大寿为首的那些辽将并不买账,他们在辽东就和满桂素来不睦,此刻见袁崇焕被拿问,满桂又来执掌军队,便一哄而散,逃回了辽东。」 「崇祯皇帝不顾勤王军势弱,严令催促满桂对战后金,满桂无奈率军出城,结果被八旗军一举全歼,战死沙场,依我看呢,满桂和袁崇焕虽然脾气都不好,但是这两人总归还是乐于迎敌出战的,这就比后来那些迁延不进的辽将军阀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我的建议是,宿主你还是尽量采取调解的方法缓解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因为历史上满桂离开辽东之后,取代他位置的就是祖大寿和他的祖家军了,满桂若是能一直在辽东跟袁崇焕共事,即使两人面和心不和,但关宁军有他们这些客将存在,总不会像崇祯年间那样军阀化得如此之快。」 朱由校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道,「刚才你用孙传庭举例的那一段话说得很对,手下人争强好胜不是错,关键是得看这在上面的人怎么驾驭他们,这当领导的,必须胸怀宽广,不能要求底下人‘既要’‘又要’。」 「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不能要求一个边臣,既老成持重又勇于担当,既能上阵杀敌又精通权谋党争,我拿到的剧本里如果有这样一个角色,我演着都觉得假啊。」 「既然他们两人都愿意建功立业,那我就放手让他们两人去立功嘛!你给我查查,从宁远之战到宁锦之战这两场战役之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机会,能让袁崇焕或者满桂立下大功,从此压过对方一头的?」 启明嘻嘻笑道,「还真有这样一个机会,就看宿主你如何把握了,天启六年八月,努尔哈赤病逝,袁崇焕派遣使者去往沈阳吊孝,以窥其虚实,皇太极便趁此机会表达了‘议和’的愿望。」 「而就在明清双方拉拉扯扯地意图议和之时,天启七年正月,皇太极派遣四大贝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