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袁崇焕与毛文龙的矛盾伊始
重。 他甚至在卸任登莱巡抚一职八个月后仍在为毛文龙上请功题,从来都没有过要公报私仇的想法。 不过假设袁可立是这样一个刚正不阿的有识之士,那么毛文龙在满浦、昌城之捷中吹嘘夸耀战功的事情,就并非是子虚乌有。 毛文龙为袁可立要核实东江镇的兵员粮饷而感到不快,就并非是因为袁可立要故意刁难毛文龙,而是东江镇的军饷数额确实出了问题。 皇帝此时用袁可立去职一事举例子,其意显然是指袁崇焕与毛文龙这二人都不能轻易撤换,必须小心对待,以安臣心。 李永贞见皇帝没有迁怒自己,连忙附和道,“皇爷的话,奴婢听得明白,皇爷且放宽心,奴婢记得,这袁崇焕是天启二年到京述职时,因御史侯恂的举荐,才得以升任兵部职方司主事,在广宁之战后单骑出关,胆识过人,方升任兵备佥事,负责助守山海关。” “而毛文龙呢,是天启元年就出了海了,袁崇焕出关之后,压根儿就没有见过毛文龙,这两人迄今为止都还没碰过面呢,走大街上迎面见了都不认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生出许多矛盾来呢?” 朱由校怏怏道,“你是不知道,这有的人呐,就是命中相克,八字不合,一面都没见过,就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再者说,毛文龙虽然在宁远一战中没有成功牵制奴酋,但这并不代表东江镇就毫无牵制之力了,不管怎么说,毛文龙在辽南敌后,总还是起到招纳辽民,策反降官的作用的,倘或陡然移镇,那从奴酋那儿逃出来的辽民又该往哪里投奔呢?” “让毛文龙建立东江镇,是朕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袁崇焕连去都没去过东江镇,他怎么就觉得东江镇无用了呢?这不就是在嘲讽朕用人不当吗?” 李永贞忙道,“奴婢观袁崇焕疏中言辞,倒并不见讽刺之意。” 朱由校见方才的话终于被自己给圆过来了,立刻再接再励道,“他若有讽刺之意,朕就该传廷仗了。” “当年赵贞吉就是犯了这方面的忌讳,被世宗皇帝下旨廷仗五十,流放广西了,直到穆宗皇帝登基,才被重新起复。” “昔年‘庚戌之变’时,世宗皇帝召百官廷议,不想直至日中,群臣皆莫出一言,只有赵贞吉奋袖疾色,用一句‘此不必问,问则奸邪之臣必有以说和进之’引得廷臣动色,当时世宗皇帝派了宦官到朝房窥视大臣们的表现,听得赵贞吉如此说,心中本很是赞赏。” “不料,就在此时,赵贞吉又提出要录周尚文之功以励边帅,出沈束于狱以开言路,这便让世宗皇帝十分不满了。” “因为周尚文死后不予恤典,以及沈束为其进言而被下诏狱,都是世宗皇帝的决策,赵贞吉在俺答入侵时为周尚文与沈束鸣不平,那便是暗指俺答劫掠京师的主责在于世宗皇帝了。” “因此即使赵贞吉后来也是单骑出城,宣谕诸军,但是回京之后,就被世宗皇帝以‘敢肆诳君,代人怀怨’的罪名给下了诏狱了。” “其实按照道理说呢,赵贞吉为周尚文与沈束仗义执言并没有错,周尚文曾平定安化王朱寘鐇之叛,征战西北二十余年,有‘飞将军’之称,又是我大明开国以来唯一一位以总兵官之职加三公之衔者,只是赵贞吉千不该万不该,在那样的当口说出来。” 李永贞接口道,“赵贞吉自是忠臣,据说世宗爷驾崩的时候,赵贞吉闻讯之后痛哭失声,大喊‘先皇知我’,可见其人当时对世宗爷实则并无怨怼之心,只是临危之际口不择言,才招致了牢狱之灾。” 朱由校点头道,“是啊,跟袁崇焕比起来,赵贞吉还算是老成持重的,这要换了袁崇焕生在嘉靖朝,早就被世宗皇帝给当廷杖毙了。” “这可不是朕言过其实,依照袁崇焕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爆炭脾气,他今儿看不惯毛文龙,明儿要是见了毛文龙本人,气性猛地一上来,说不得一刀就砍了他了!” 李永贞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想着,这袁崇焕还不至于如此。” 朱由校笑了一笑,佯作着轻咳了一记,换了话题道,“咳!算了,咱们还是说说这关宁军兵额的事儿罢。” “袁崇焕在奏疏里报的士兵数目是‘请以十万五千官兵汰为八万’,这‘十万五千官兵’,你们说是真是假啊?” 朱由校的问题虽是给司礼监众人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启明。 启明满脸为难地揪着自己的双丸子头道,「宿主,这我可不清楚。」 朱由校咬牙,「你不是人工智能吗?难道你还推算不出天启六年二月的关宁军有多少人吗?」 启明道,「我的数据都是从史料中来的,根据现存史料,关宁军的兵员数额从建立到覆灭都是一笔糊涂账。」 「人数最多的时候是天启二年,关内外官兵总计一十三万三千五百八十五员名,人数最少的时候是崇祯十七年,也就是李自成即将进占北京前一个多月。」 「吴襄跟崇祯皇帝摊牌说,关宁军按册在录应有八万人,但是实际只有三万人,而这三万人里面,只有三千人是可以上战场打仗的。」 「所以即使袁崇焕现在报上来的这‘十万五千名官兵’是实数,也不代表山海关内外的这十万大军当真能上阵杀敌,这个数字单纯就是一个请领军饷的数据而已。」 朱由校用意念怒吼道,「你连这个都估算不出,还好意思自称是人工智能?」 启明竖起一根手指道,「当年牛顿在股市中亏掉十年薪水时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我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