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诤臣啊!
宁玦家的门板狠狠的撞在了孟冲的鼻子上。 孟冲只感觉到鼻头一酸,身子便本能的往后一退,而后眼泪便从眼角溢了出来。 “你!宁玦!你敢撞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t谁谁!” 说罢,宁玦便彻底不再做声。 项上人头? 宁玦巴不得今天晚上来两个黑衣人直接把自己砍了。 开门就更不可能了。 宁玦搓着手一溜小跑着回到了卧房,便再次蒙上了被子。 隆冬腊月的大明还能有比炕头更温馨的地方? 躺在被子里的宁玦决意不再管门外那两个铁憨憨,但是就在宁玦闭上眼的那一刻,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出了门口放着的那一株花。 “在大明竟然有人敢养毛地黄,真出了事怕是验尸都验不出。” 宁玦倒也懒得管这破事,毕竟那主仆二人看样子岁数也不小了。 而后便试图让自己重新入睡。 只可惜吹过冷风的宁玦早就已然睡意全无了,躺在床榻上打了几个滚后,宁玦忽然意识到了一個问题。 自己发现了“二龙不相见”的秘密,但是压根没有人知道,自己岂不是白发现了?! 直接写成奏本给嘉靖,嘉靖真把那帮人查抄了,自己岂不是更难死了! 发现bu的宁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成,得想个办法,最好是立竿见影的那种。” 朱载壡主仆二人呆呆的站在宁玦家门外。 孟冲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两人风尘仆仆的在京师转了一上午,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公子……” 孟冲满脸委屈的看向了朱载壡,朱载壡的脸色却拉了下来。 “混账东西!宁秉宪乃是诤臣,连陶神仙都不怕的人,你指望三言两语便骇住宁秉宪吗!?” “公子,小的该死,但小的也是气不过,您是千金之体,这般折尊下问,他宁玦竟敢如此待您……” 不待孟冲说完,朱载壡便直接打断道:“闭嘴!今日之事,便坏在你这张嘴上了,伱难道还没长记性吗?!” 看着宁玦家紧闭的大门,朱载壡的双眸中却泛出了些许光彩。 “不问来路,不阿谀权势,不置奴仆,有匡扶朝纲之志,好一个宁秉宪啊!” 昨日朱载壡的时候,还好奇宁玦是不是真有宫人们传言的那般刚正不阿。 而经过今天的这一番经历也不难看出。 宁玦虽不及那些清流先生们满口仁义道德。 但是这恰恰说明了宁玦就是这样耿直的禀性,不是活在经典里的神,是个活生生的人。 反而使得朱载壡对宁玦平添了几分好感。 捂着鼻子站在侧旁的孟冲见到朱载壡这么说,也便不敢再替自己开脱。 “公子,那咱们现在该干嘛去啊?” “还能干嘛,回宫!” 朱载壡瞪了一眼孟冲,而后便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走去,脸上没有半分气馁,反而是愈发兴奋了起来。 “汉昭烈三顾南阳方才请得武侯出山,我这才一请,不妨事。” 比起当年的刘备,显然朱载壡的心态要好得多。 毕竟刘玄德那会是惶惶若丧家之犬,而朱载壡则是天子钦定的储君,宁玦又本就是大明臣子,朱载壡压根就不必担心宁玦不买账,反而是更侧重于宁玦的品性,确定了宁玦的品性,朱载壡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自然没有多少扫兴。 像是宁玦这等样人,不管生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剑,惟有德者方可持之。 对于储君来说,这样的神剑,就像是一个诱人的副本,不论技术如何,自己终究还是想试一试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大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有了天坛的那道雷,宁玦可以呼呼大睡,清流可以蠢蠢欲动,但总有人是要被吓得睡不着的。 要说现在最心惊胆战的人,其实并不是陶仲文,更不可能是嘉靖。 而是嘉靖朝勋臣之魁首,成国公朱希忠。 陶仲文说了,自己遭雷劈那是因为“僭祀寰丘”这才招致上天动怒。 陶仲文才僭祀了几次? 只有这一次。 朱希忠僭祀了几次? 终朱希忠一生,前后六十八次代天子祭祀,其中寰丘祭天三十九次,方泽祭地二十九次。 陶仲文去寰丘,那就是个业余爱好,朱希忠干这事那可是跟当差点卯一样,真正的首席大祭司。 这要是僭祀一次一道雷,朱希忠非得劈熟了不可。 此时的朱希忠,正满脸焦虑的站在大明门外打转。 “我说成公啊,您能别转了吗。” 高忠掌印御马监,与朱希忠一起在大明门旁的厂直房当值。 自从今日点卯之后,焦虑的朱希忠就压根没停下来过。 “高公公,我那可都是奉天子诏书去祀的,不能吧?”朱希忠哭丧着脸看着高忠。 高忠一拍大腿道:“对啊,不能啊!那您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可是陶神仙不也是君父让去祀的吗?” “啊这……” 高忠总不能说嘉靖的诏书时灵时不灵,只能宽慰道:“成公,您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朱希忠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一回事,若是来两个鞑子,我倒是不怵,我就是怕这事,损了阴德啊!” “成公!我辈既食君禄,身家性命,皆为君父所出,你连区区阴德都不舍得?” “命都能豁出去,阴德我定然舍得啊!”说到这里,朱希忠的声量也不由得小了几分,低声道:“舍得归舍得,不代表我不怕啊……” 别人说这个话,高忠或许会嗤之以鼻。 但是朱希忠说这个话,高忠不得不信。 嘉靖十八年天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