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愿往否
是,元明不若待我将所思叙罢了,再断言事可成与否,如何?”
“啊~”
顿时,秦朗有些懊恼的拍了下额头。
他倏然想起了,眼前之人可是准确预判已故大司马曹真伐蜀失利之人,单以军争筹画论,自己乃是难望项背,怎么能没等夏侯惠说完就直接质疑了呢?
再者,夏侯惠都被他依着天子曹叡的嘱咐给夺兵权了,但仍以国事为重,主动前来为战事出谋划策,这是对他示好啊!
他怎么能直接就否定了呢?
哪怕最终还是不取,自己也应该委婉的辩论,以免令彼恼羞成怒啊~
秦朗脸庞上露出些许赧然来,当即拱手连声告罪道,“乃我一时心焦,故而乱了方寸。稚权且说,且说。”
“无碍。”
轻笑了声,夏侯惠便口若悬河。
他是要效仿贾诩当年的离间之计,但不是冀望着轲比能与步度根在战前就起内哄,而是为战后作绸缪。
从魏国庙堂到如今在并州的诸将,都对战胜轲比能信心满满。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想在塞外之地重创胡虏部落是很难的,而若是不能伤及根本,那也就意味着此番大军来讨伐难以彰显国威。
轲比能已然一统漠北了,哪怕战败了,只需要从漠北召一些部落来漠南便能恢复元气、对魏国边郡造成威胁了。
漠北的生存环境要比漠南恶劣得多。
只要轲比能有召,总会有部落愿意迁徙过来的。
所以秦朗甫一来到雁门郡,便对田豫毕恭毕敬,且对彼提出来的战略拊掌称赞;所以田豫才会想提前在定襄郡杀胡口设伏。
秦朗是希望能一战令塞外鲜卑部落皆丧胆。
如此,哪怕轲比能从漠北召来其他部落恢复实力了,也会因为前车之鉴而不敢再挑衅魏国的威严。
田豫则是想一劳永利。
冀望着此战将轲比能给杀了,不仅威慑漠北的部落不敢迁徙来,就连漠南的部落都因为畏惧魏国兵锋要么臣服要么远遁。
而夏侯惠觉得单凭他们二人的定策,很难竟全功。
因为以秦朗谨慎的性格推断,就令人不敢确凿此战让轲比能一败涂地。
且世事无有绝对。
久在边郡的田豫足以令人信赖,但万一轲比能战败后不走杀胡口呢?
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杀胡口的伏击上,诚不可取也。
所以夏侯惠觉得,得让轲比能与步度根在战后爆发内讧,让轲比能战后即使不死,也会因为威望大跌而永无被推举为鲜卑单于的机会。
如此,才是确保边郡之患不会愈演愈烈的前提,也是让牵招遗策得以顺利推行的基础。
至于如何让此二贼子内讧嘛.......
在田豫提出的战略启发下,夏侯惠觉得魏国很容易就做到了!
一来,轲比能与步度根本就相互攻伐多年,彼此之间不可能推心置腹,时间久了就会爆发争执了。尤其是轲比能想当单于,与步度根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另一,则是步度根有背叛轲比能的先决条件。
他内附魏国已经很多年了。
部落的族众已然尝到了被魏国庇护、有互市便利的甜头,也很难再习惯迁徙不定、日常物资需要赌上性命去掠夺的生活。
叛逃在外的时间久了、尝到的苦头多了,就会想起以前的生活来。
自然,也会群起怂恿步度根再次内附魏国。
而夏侯惠就是基于这两点,给予步度根释放这种“善意”。
他打算让依附魏国的西部鲜卑部落在塞外散布消息,声称魏国与轲比能之间没有妥协的余地了,但仍觉得步度根只是一时步入歧途、是可以原谅的。
如若步度根愿意率族众再次归来内附魏国的话。
而且,魏国可以展现出诚意来。
只要步度根在此番战事中按兵不动,那么魏国便也不会主动去攻击他的部落;哪怕步度根为了自身的生存,不得不对魏国发起攻击,只要保持着“雷声大雨点小”敷衍,那么魏国也愿意体谅他,不会对他有赶尽杀绝之心。
当然了,仅是散布挑拨的消息,并不能令轲比能与步度根离心反目。
所以夏侯惠建议,在秦朗督兵北上时,就且先瞧准步度根的部落所在,然后在战时区别对待——对轲比能的族众穷追猛打,对步度根则是驱逐即可。
如此一来,便可以给他们二人心中种下一颗猜忌的种子了。
若是他们战胜了魏国,这颗种子当然不会生根发芽。
但想击败洛阳中军这种可能性,是真不大,几乎等于无。
而一旦他们战败了,在战场看到魏军区别对待的轲比能,便会质疑步度根心怀二意,哪怕没有与魏国内通款曲,也定是故意保存实力没有倾力而战。
进而也会引发二人的争执。
就算轲比能没有质疑,那些隶属于他的、被魏国穷追猛打的部落也不质疑步度根吗?
没有完成集权的松散联盟,最不乏的就是私心与相互指摘推诿了!
“诚然,如元明所言,此二贼子今难被离间。”
细细讲述完自己的思虑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