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零碎

那个通往俩人家的分岔路口，南若安强忍着疼痛还是和喻洁道了歉：“对不起啊，把你牵扯进来。”　　他心疼的看着喻洁，正巧对上她的目光，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别想那么多，回家吧。”　　南若安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喻洁没有给他的机会，转身便朝暗处里走了。　　他回到家奶奶见他的模样十分的着急，这次他骗不了奶奶。　　“你怎么伤成这样？！”　　他没有力气再和奶奶解释什么，敷衍了几句便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了房间。　　在处理伤口，陈翼突然发来信息，点开看是陈翼几段充满污言秽语的语音和两段视频。　　他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喻洁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他猛的一下坐起。　　视频里喻洁唯诺的站着，还有些人拿手机怼着她拍，这些人南若安都认识。　　视频里喻洁的泪弥漫滑落，恐惧让她甚至不敢哭出声。仿若泡沫，下一秒就会碎掉。　　她在地上痛苦的小声呻吟，稚嫩的脸颊上都是血红的手印。　　十分钟的视频里充斥着爆力，南若安已经丧失了理智，心里的怒火忍不住的横溢在眼眶。　　另外一段视频是南若安对着安从俊下跪道歉的视频，和他在巷子里所遭受的棍棒加身。　　他点开学校的校友群，视频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里面的聊天满屏都是嘲讽和谩骂，望着那些文字一字一句都扎在他身上。　　“我去！南若安居然给人跪了！这人真的是他吗？”　　“为了一个女的给人下跪？！真窝囊啊！”　　“早就看那绿茶不爽了，怎么不多扇两巴掌？！”　　……　　他发了疯似的向喻洁家跑去，到喻洁家的时候喻建国在院子里踱步，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叔叔，喻洁在家吗？”　　喻建国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我还正想去问你喻洁跑哪去了。”　　南若安为了不让喻建国担心，谎称喻洁应该是跑哪个同学家了。　　“我去陈翼家找找看，您别担心。”　　离开喻洁家他直奔石滩跑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向那里，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去那。　　跑过乱石遍地的石滩，穿过密布的芦苇。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高高挂起只能瞧见脚下的一丁点儿路。他的膝盖在奔跑中跌倒磕破，手臂被芦苇划出道道血痕。　　顾不上疼痛，疯狂的跑着。　　直到岸边他停了下来，喻洁的身影出现在石滩尽头的沙滩。　　她在岸边的巨石上端坐，望着远处的高山出神。　　“喻……洁”　　声音很小喻洁没有听到，他在背后呆呆的看着喻洁的背影。　　河水湍流涌动，月儿挂在群山之巅，河水冲击巨石，浪花飞贱到喻洁脸庞，似乎在提醒她看看身后或许有微光。　　喻洁回过头，连同脸庞上的泪滴一齐甩去，飞贱入湍流化做河水里的一滴。　　南若安酿呛的朝她跑去，一脚深一脚浅。　　到喻洁面前时候，几滴液体从下巴滑落，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湿满面。　　他声音颤抖着：“喻洁……你怎么跑这来了？”　　喻洁搽了搽眼泪，可刚刚搽去的眼泪又如泉水般涌溢，搽不尽。　　俩人相视无言，都能读懂对方不堪的心弦。　　“那群人都是群畜牲！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还回来！”　　喻洁眼里泪光闪烁，月光倒映在眼里的湖泊，嘴唇微动：“若安，对不起……对不起。”　　喻洁也看到了那些视频，她对自己的视频不以为然，但南若安为自己下跪这让她窒息。　　喻洁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灾星。”　　他看着喻洁再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那刻如凋零的花一般在南若安面前零碎。　　前所未有的酸楚感裹挟全身。她强压下心脏袭来的疼痛，望向她：“喻洁……”　　满腔的千言万语被压住，最后只唤了她的名字出口。　　“若安，答应我，就这样了好不好？别再去做什么傻事了，就这样了好不好？”　　南若安嘴角的伤口又被他咬出了血，他看着喻洁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许久，喻洁蹲在地上痛哭，南若安的脸颊同样挂着无声的眼泪。　　他俯下身轻轻拍着喻洁的后背，声音颤抖：“天黑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南若安本想送喻洁到家的，可在那个通往俩人家的分岔路口喻洁停了下来：“就到这吧，你回去休息吧。”　　喻洁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她看着南若安：“若安，谢谢你。”　　他盯着喻洁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他那刻狠极了自己。　　喻洁走后，他给陈翼打去电话。　　没等他开口，那一头的陈翼就抢先说：“别说话，莫烦老子睡觉！”　　南若安在电话这头抽噎，没等他讲话陈翼就把电话挂了。　　那一晚，他在喻洁家不远处的树底下坐了一晚。　　他害怕，他想到了自己曾想要轻生喻洁叫住他，他对喻洁说的话。　　——“喻洁，谢谢你。”　　他不敢回家，他很害怕，害怕喻洁会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想不开。　　第二天，天没亮他才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中午时候他就起床，正准备去喻洁家，想着去村口买点零食给喻洁带去。　　村口聚满了人，大老远就听见警笛长鸣，南若安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　　有些忐忑的一步步朝人群那边走，每走一步脑海里都闪过一万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