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纸袋

祝镜零拿着一瓶黑墨水从教室之中冲了出来。　　“往我脚下面丢。”李沧蓝突然喊道，未来预演中临死的愤怒被带了过来。　　祝镜零愣了一下，随后按照李沧蓝的话往他脚下丢去。　　黑色的墨水晕染的了一大块，滑腻的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之中，但很快，黑色的墨水也被溶解了，颜色逐渐变浅。　　李沧蓝看到了未来，他很生气，他不想像未来一样去死！　　面前染着淡黑色墨水的轮廓朝着他靠近，李沧蓝不跑了，而是伸手朝着面前的空纸袋抓去。　　他抓住空纸袋边缘的两角，不过不是要拉扯，而是往自己的头上戴去，就像是未来中看到的那样。　　略微低头，空纸袋变成了一个头套，李沧蓝的脸变成了纸面上寥寥几笔的简笔绘图案。　　一股无端的愤怒出现在李沧蓝的心中，生气，真的很生气！为什么我们要遭遇这些？为什么！　　于是纸面上的愤怒脸愈发的生气，朝下面看去。　　脚下淡黑色墨水轮廓的触手就要碰到李沧蓝的脚了。　　砰！　　轻砰声响起，那团玩意就这么爆开了，就像是之前那些人的头一样。　　腐烂的味道四处飞溅，但李沧蓝心中的愤怒并没有得到化解，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烈火一样，熊熊而起，那些怪物都该死！　　愤怒使得李沧蓝失去了理智，他的手放在走廊的水泥围栏上面，整个人翻身而上，急切的，似乎马上就要跳下去弄死那些怪物。　　但这里可是四楼。　　雨幕就在面前，哗啦啦的下着，大雨丝毫不见减小，楼下的红色也依旧绚烂。　　李沧蓝被人抱住了，祝镜零拉着他的腰往下面拽。　　两个人跌倒在走廊之中，在满是腐烂味道的地上挣扎。　　大约两到三分钟。　　李沧蓝逐渐安静下来，他像是消耗完了精力，昏迷过去，愤怒的空纸袋从他的头上落了下来，重新漂浮到空中。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聊天玩耍，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晚上，放学了，要回家。　　寂静的夜里传来蝉鸣，韩姝悄悄的拉住他的手，李沧蓝回头，夏日不那么凉的凉风吹过，那张明媚的脸上有笑意绽放。　　“沧蓝，我...”　　一道红线出现在身前，红线翻转，割裂。　　未完的话语，明媚的脸上飘起一朵血花，支离破碎。　　李沧蓝从地上窜起来，大口的喘息，汗滴顺着脸庞滑落，同步的还有旁边未尽的大雨。　　“做噩梦了？”祝镜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沧蓝转头看向她，她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只分开水平的圆规。　　他现在还躺在走廊之中，腐烂的臭味隐约还可以闻到。　　“你昏了大概有十分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透明怪物的难闻气味，周围还算安全。”　　李沧蓝扶住自己的额头，问道：“为什么不去教室里面。”　　祝镜零的表情很平静，那张恬静的脸看过来，“因为你。”　　“我？”　　“那东西跟着你了，所以他们不让你进去。”　　空纸袋还在，他就漂浮在离李沧蓝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简笔绘的纸面表情望向这边。　　“这样啊。”李沧蓝捂着有些失落。　　但比起失落，比起空纸袋，应该会有个更为重要的情绪，像是火一样的情绪。　　祝镜零很诧异：“你难道不生气吗？”　　李沧蓝不觉得生气，和他无关的人，为什么值得他生气呢？他也没有做什么。　　比起生气，难道不应该感激吗？感激有人没有抛弃他。　　见他不说话，祝镜零看了一眼漂浮在一旁的空纸袋，站起身来，伸手拉他。　　“我们走吧。”　　“去哪儿？”　　看着他发愣的表情，祝镜零第一次浅笑了一下，“我们去找‘砖做的房子’。”　　‘砖做的房子’，可哪儿有那种东西，他毫不怀疑，就算是钢铁做的房子，也挡不住那些恐怖的东西。　　比起这些，李沧蓝更想去找人，更在意他的梦。　　“我想要去找人。”李沧蓝伸出手。　　“找人？几楼？”　　“五楼。”　　“那正好，我们的目标是顶楼。”　　李沧蓝和祝镜零走了，一个男生听到他们的话，好一会儿后，悄悄的来到窗户边上，他撩起一部分窗帘，一双眼睛往外面看去。　　屋内的人一直都很害怕，害怕外面那个纸袋一样的东西，但更害怕走廊里面那两个奇怪的人，怕他们引来别的什么东西。　　现在他们终于走了！安全了！　　“他们走了，他们终于走了！”　　男生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回头，却发现众人惊恐的看着他。　　怎么了？　　他回头看去，自己撩起的窗帘一角之中，有半张无皮的脸正在看着他。　　那只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盯着他看，有枯萎的声音带着笑意，透过玻璃来：　　“来客人了喽，快开门呀！”　　...　　这一切上了楼的李沧蓝和祝镜零都不知道，他们在楼梯间扶手处往下面看，层层的阶梯交叠，亦如窥见累积的尸体一般。　　下面有个很恐怖的家伙，直接下去的话肯定会死！　　“为什么要去顶楼？”　　“我不是说了吗？去找砖做的房子。”　　祝镜零嘴里说着俏皮的话语，脸上却面无表情的，她不说话的时候真有一种，不韵世事的高阁大小姐气质，但现在割裂感很严重。　　“有这种东西吗？”　　“有啊，红光的外面，逃出学校就是。”　　李沧蓝顿了顿，问道：“你很清楚？”　　“不清楚，猜的。这么长时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