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两人

生命是什么？　　若是一周前，罗鸿会说生命是每个人最重要的，有且只有一次的生存机会。生命是我们要活的有意义有价值，生命是我们不能委屈求全，生命是对家人的陪伴，生命是对自己的负责。做好自己，不愧对任何人。　　但是现在，罗鸿认为生命只是一堆能活动的蛋白质。一周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从第一次看见尸体的震惊，到对割腰子的愤怒，第一次杀人的慌张，到现在对待熟睡的监管者动刀的冷漠，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善良，心软只会害死自己。　　罗鸿穿插在一个个宿舍中，他面色潮红，用力奔跑，杀人的感觉不知为何让他兴奋，或许是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得到解脱，或许是对这种地方深恶痛绝让他有一种推翻政权的快感，总之，他现在感觉全身充满了肾上腺素。　　直到不知哪一组出了差错，“哒哒哒哒～”一梭子自动步枪发射声音打破了宿舍的沉寂。　　罗鸿又冲进下一间宿舍，四名监管者已经惊醒，一人正打开手机手电筒，前往门口开灯，借着手电筒微光，其他几人正在寻找身旁的武器。　　看到门口冲进来一个一手步枪，一手短刀的老头，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哒哒哒哒哒哒哒……”四人便领了盒饭。　　“谁还没有武器的留下来找一找，其他人抓紧，跟我一起冲。”罗鸿继续往走廊尽头飞奔，不忘回头交代一声。　　这一层还有最后一间宿舍，趁着这些监管者刚睡下，若是不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抓紧解决掉，待会儿凭着自己这些乌合之众，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罗鸿身后几人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甚至有人比自己冲的还快，毕竟自己这具老年躯体真的不如年轻人速度快，爆发力强。　　“马大叔，这间交给我吧，老年人就该好好休息一下。”冲过去的青年男子回头露出一口白牙。　　罗鸿认出，这人是自己的舍友，那个想挣大钱被骗来的方学森，那个得知这里不是发财地，坐在床边哭了一宿的少年。　　罗鸿笑了笑，“你小子这时候逞什么英雄……”　　“看我的！”方学森冲到宿舍门口，一脚踹开大门，抱着AK47，以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的身体像触电了一般僵直，跟着子弹穿过身体的频率开始抽搐，他的手指，还搭在扳机上，却没有了开枪的机会，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　　屋内的人打完了一整个弹夹，枪声才渐息，直到这时，方学森的尸体才停止了抽搐，软软地向后倒下。　　罗鸿身体紧贴着墙，咬着牙，握紧手中的枪。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人被打成筛子。况且这个人还是他比较熟悉的人。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得这一幕对一个人的视觉冲击力有多么的大，今晚见了太多的血，体内的肾上腺素已经到达了临界值，愤怒、惋惜等一系列情绪开始侵蚀他的理智。罗鸿双腿、抱着枪的手开始不停颤抖，下嘴唇也开始不停的抖动。　　他咬紧牙，让自己保持理智，眼睛死死盯着宿舍门口，自动步枪瞄准那里，手指只需轻轻一勾便能将出来的人打成筛子。　　一秒……　　两秒……　　三秒……　　罗鸿从未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这是他除了电脑游戏之外第一次面对面与敌人进行枪战对决。一个不小心，必然身死。　　屋内的人始终没有走出来，罗鸿知道，对方肯定是准备死守这间宿舍，等待外部救援了。　　“呼～”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现在冲上去必死无疑，不拿下这一间的话计划就泡汤了，该怎么办呢？　　这时，在后面搜刮的小组成员也来到了罗鸿身后，一共三人。　　简单向身后的三人说明了一下情况，还没等其他人想出对策，三人中的一个年轻人突然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先勾引他们打完一梭子子弹，趁他们换弹夹的时候再冲上去不行吗？”　　几人眼前一亮，“对呀！”　　罗鸿暗叹自己还是被方学森的死影响到了，不然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也应该能想到才对。　　“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们只有一条枪？”一人疑惑道。　　“这个好办，我先用木棍顶起衣服勾引他们开枪，听换弹夹声音就可以判断他们有多少把枪了。”　　“可行吗？罗鸿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好像漏掉了一些细节。”　　“放心吧，马大叔，我CS玩的贼好。”　　……神特么CS玩得好！　　“行，枪给你，你小心一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罗鸿最终还是同意了年轻人的计划，把枪也递给了他。　　“马大叔，我叫卢高。放心，看我表演。”　　没一会儿……　　卢高背着枪，匍匐前进，直到宿舍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中提前准备好的棍子和衣服抬起。　　昏黑的夜，半截衣服在宿舍门口随风飘荡，看着就像一个人影。　　果然不出所料。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这次没有肉体的阻挡，倾泻的子弹全部打在走廊的墙上，地板上，发出阵阵火花。　　衣服也被打成了筛子。　　“不好！”罗鸿终于想起来问题出在哪里。　　这里可不是CS里面那种游戏世界，子弹如果打到墙上或者地上，那是会反弹的呀。　　没一会儿，枪声渐歇，四散的火星也消失不见。　　果然，门口的卢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臂也垂了下来。显然是被反弹的流弹所击中，死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