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航线(71)
1941年5月16日德国哥德哈芬 “黑拉”号交通艇将海军陆战队上尉奥列格·贝克尔送回到了“俾斯麦”号,今天是阴天,沉重的积雨云低低地垂在海面上,鸥鸟的飞翔都显得缓慢。海风带来潮湿的空气,使体感更觉寒冷,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与家人告别的日子。 贝克尔上尉难得地请了半天的假,与弟弟短暂地聚了个会,也是告别。他在五天前刚刚调到这艘战列舰上,作为一个连的驻舰海军步兵的指挥官。这艘庞然大物内外都如迷宫般复杂,他和他的部下还在熟悉的过程中,工作千头万绪,照理实在是不该请假,但是弟弟坐了一夜的火车从汉堡赶来,想想已经一年多没见过面了,他硬着头皮向舰长林德曼上校请了假。舰长出人意料地通情达理,几乎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弟弟仍是一如既往地乖巧,说希望能够到军舰上去看看哥哥,这样一来可以节省哥哥宝贵的工作时间,二来还能让他一睹帝国最雄伟的战舰的风姿。这使得贝克尔又一次为了难,没有特别许可,普通人是禁止登舰的。好在弟弟党卫军预备军官的身份帮了忙,林德曼很爽快地签了许可证,这真使他感激不尽。 弟弟在上午8点准时出现在码头,一年不见,还不到20岁的弟弟高了也壮了,一身黑色的党卫军士官生的呢子大衣,将他衬得英气勃发,而贝克尔自己,却反而显得憔悴。他比弟弟整整大了12岁,多年的海上生活,已经摧残了他的容颜,不过使他憔悴的直接原因还是沉重的工作。说是请了半天假,但贝克尔还是熬了一夜,抓紧时间把原本安排在今天完成的很多工作赶在黎明前做了个七七八八。刚上舰没几天,即将面临战舰的第一次出海作战——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是有经验的水兵都能猜出来——他和他的部队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更何况他们这支五十人的部队,在这艘战舰的两千多成员中,又是那么特殊。 弟弟显然第一眼就震惊于“俾斯麦”号的雄壮,这很正常,通常每个人看见这钢铁巨兽时,都会是这个反应,贝克尔也不例外。他第一次见到“俾斯麦”号时,战舰还停靠在船坞里,舰身附着了脚手架、电缆和机械设备,甲板和上层建筑拥挤着干活的工人,但透出的霸气却丝毫不减。这艘军舰的外形与他曾经服役的重巡洋舰“吕佐夫”号极为相似,但是更大、更长、更宽、更高。 当时他就想,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登上这艘军舰。 弟弟显然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感受,在他看来还有一丝稚气的脸上只是短暂地掠过一丝惊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使贝克尔感到欣慰,要想在第三帝国军界出人头地,除了勇敢和才华,心计是更为重要的,这一点经常使贝克尔沮丧,但是弟弟,似乎天生就具备这个禀赋。 贝克尔知道海军步兵与水兵们微妙的关系,他总觉得自己很难把握其中的分寸,所以能挑中他来负责这艘帝国新贵战列舰上的警卫任务,使他自己也觉得惊讶。 也许林德曼舰长和吕特因斯将军……更需要一个朴实的警卫队长。 “俾斯麦”号舰体全长241.55米、宽36米、标准吃水9.99米,除去桅杆外,上层建筑中最高的雷达转塔距甲板28米,即使是走马观花,也需要半天的时间。兄弟俩登上甲板时,正赶上前主炮“安东”和“布鲁诺”的训练,弟弟饶有兴致地停下来观看。贝克尔在海军学校是学的就是枪炮专业,后来鬼使神差分配到海军陆战队当了海军步兵,但是基础的专业知识还没丢,于是在一旁详细地给弟弟作解说。这两座巨大的主炮,包括后艉部的两座后主炮“恺撒”和“多拉”,都有巨大的炮身和长达20米的身管,口径381毫米,发射800公斤的被帽穿甲弹和高爆弹,炮口初速820米/秒,最大射程为36,520米/30度。算上所有的装甲,炮塔的重量就超过1000吨,但却可以在轴承座圈上灵活地作每秒5度的水平旋转。如此壮观的“战争之神”,足以让每个初见者都看得热血沸腾。 讲解时贝克尔瞥见“布鲁诺”身后的露天舰桥上,正站着舰长和他年轻的勤务兵,他们正在观摩前主炮的操练。林德曼两颊硕大的招风耳几乎可以算是他独特的标志,为此赢得了“海象”的外号,但在海军中更为出名的是对舰炮的高超指挥艺术。贝克尔知道舰长也是枪炮专业毕业舰炮手出身,这使得他们在初次见面时各自都有了天然良好的第一印象。他冲着舰长敬了个军礼,弟弟见状则敬了一个党卫军的举手礼,贝克尔看见舰长在回礼时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舰桥。 贝克尔拉着弟弟朝舰桥走去,在舷梯下看到了正匆匆走下来的林德曼。贝克尔在舷梯下停住脚步,等舰长下到甲板时又对他行了礼,轻声介绍了弟弟。林德曼热情地和弟弟握了握手,又寒暄了几句,丝毫没有一个高级军官的架子,甚至半开玩笑地指示他要好好地招待弟弟。贝克尔心里涌出一份感激之情,他早就知道,这个表面上看着严肃的舰长,有着一颗平易而又热情的心,这使他在全舰官兵中享有由衷的敬重。 上层甲板参观完,就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们回到贝克尔的舱室略作休息。警卫队指挥官直接听命于舰长,因此在舰上也享受高级军官的待遇,他的舱室和副舰长、航海长等军官在一层,室内地板和护墙板都是柚木的,舱壁上挂着一幅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