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航线(53)
(53) 1941年4月7日法国布雷斯特 看着卡尔将黑色皇后移到了左一的位置,施坦因微笑着将他的白马进了一位,又一次将了卡尔的国王一军。这已经是第二次面临车马双杀,卡尔思考了半天,始终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小男孩鼻梁的伤势好了大半,鼻梁上仍敷着石膏,说话带有浓重的鼻音,这就使得这句粗口听上去特别地刺耳。 施坦因夫人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快,她将手中的报纸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喊了一声:“卡尔!” “哦,对不起,妈妈,”男孩既无奈又委屈地说,“我不该爆粗口的。” 施坦因微笑着站起来,走到儿子的身边,摸了摸他金色的头发。 “好孩子,”他说,“你今天表现不错,赢爸爸两盘了,这盘算你让爸爸的。” 男孩又高兴起来,父子俩一起将棋子放回到棋盒里。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天气不太好,却也是个难得的周末,难得在于施坦因不用忙他的公务,去办公室或者去防区巡视,而是可以安安静静地和家人一起吃完早餐,饭后还能全家一起在起居室里喝咖啡下棋。 卡尔的象棋启蒙是施坦因做的,这位职业军人父亲坚定地相信,象棋能培养男人的智慧,尤其是战斗的智慧,因此他在卡尔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他下棋。而卡尔似乎在这方面有点天分,水平提升很快,尤其是上学后得到了老师的指点,已经不时地能够扎扎实实地赢上父亲一两盘。 “输了棋可不能骂人,卡尔。”施坦因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 “是,爸爸。”儿子很恭顺,郑重地将棋盒合上。 “哥哥最近老是爱说粗话。”女儿忽然插了一句嘴。 “哦,是吗?”施坦因随口答道,“那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哥哥学会了那些俄国人的粗话。”女儿又说。 “去去去,”小男孩不耐烦地推妹妹,“你就是爱告状。” 施坦因夫人叹了口气:“是跟那些粗野的俄国小孩踢球时学会的吧。” “踢球时他们老骂人。”卡尔愤愤不平地说。 “那你刚才骂的那句是俄国话?”施坦因问。 卡尔点了点头。 “辛斯卡娅会说俄国话。”小姑娘又插嘴说。 一个波兰人会讲俄语,没什么奇怪的,波兰的东部被俄国统治了两百多年。 “施托姆小姐也会。”女儿又说。 “你怎么知道的?”施坦因夫人问。 “我生病的时候,听见她们小声地说话,说的就是俄国人讲的这些话,辛斯卡亚也骂了哥哥刚才骂的那句粗话。”小姑娘说,“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我没睡,我只是不舒服不想睁开眼睛。” 施坦因顿时警觉起来。 午饭后,趁着夫人带了两个孩子去上艺术课,施坦因先命令勤务兵先将辛斯卡娅看押起来,随后给情报处打了电话,让他们派几名审讯官和士兵到他的官邸来,但不能张扬,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他的官邸有异样,否则,可能就会打草惊蛇。 审讯就在地下室进行。这个波兰女人一点都没有惊慌,似乎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她象一个老练的间谍一样,回答了自己的个人信息等他们早已掌握的情况外,其他的问题一概报以沉默。 在审讯的同时,另一组人搜查了女仆居住的小房间。辛斯卡娅几乎没有个人用品,搜查很快有了结果,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下,找到了几根用铁丝弯曲而成的开锁工具,更骇人听闻的是,还有一部微型照相机。不难推测出,这些铁丝一定是用来打开施坦因书房的门,尽管他只要不在里面,一定是紧锁房门,而且嘱咐过夫人,女仆打扫书房时,必须是在她的严密监视下进行,他自以为已经做足了防范措施,但是没想到…… 电讯侦测的结果更是让施坦因恼怒,在书房和卧室,分别都检测到了窃听器。开始时施坦因并没有在意,秘密警察监听中高级军官几乎是人人皆知的秘密,如果家里没有窃听器反而是不正常的。有几个窃听器一看就是西门子公司生产的,盖世太保们常用的型号,而另几个,虽然外形与前面几个相似,但经过初步检测后,就发现频率和功能都不一样,将外壳拆开检查,很快就辨认出是英国人常用的器件。 没想到自己家里居然被英国人窃听了,施坦因的脸变了色。这些窃听器的基本收听半径在500米左右,电讯军官请示是否要在这个范围内展开搜查,被施坦因暂时否决了,他不想太早惊动敌人,当然,他也不想惊动盖世太保,谁知道这些人是躲在哪里窃听他的。 这些窃听器八成是辛斯卡娅装的,或者是她协助安装的。而这个女仆几乎是不被允许离开这座楼的,即使外出,也都是有勤务兵看押着,那一定是有人从外面进来向她提供了这些东西。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叫施托姆的女教师。 审讯官报告波兰人仍然保持沉默。 看来用刑是难以避免的了。 为首的审讯官请示是将辛斯卡娅拉回警备司令部,还是就在这里用刑。施坦因让等到晚上,等天黑再秘密将这个该死的女间谍拉走。 他给夫人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孩子们去参加第三潜艇分舰队司令夫人举办的晚宴,是临时邀请的,他没有时间去。 他不想当着家里人,尤其是女儿的面,做这些。 对波兰女仆的审讯进行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上午,她终于招供了。没有人能经受得住拷打,只是迟早的问题,对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