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1）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你的身手，为父自是满意的。”身着深棕色长袍的男人负手而立，背对着单膝跪地的年轻男子，“丰花楼里咱们的眼线已经找到了绮莳楼的眼线，你去把她除掉就是，为大局考虑，这事儿你做我才放心。”　　男人稍稍偏过头来，从侧面能略微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孩儿遵命。”　　-----------------　　辽国的街市，即便是到了夜晚，也会有小摊开放，供给路人宵夜。城门卯时开启，亥时关闭，所有人都遵循城楼上的钟声确定开城门和闭城门的时辰。春夏秋冬，四季如此。　　项城，是离苏杭河畔最近的一座城池。如若骑马，那么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即可到达江屿楼，因此，在项城设置的分堂也是离江屿楼最近的分堂。　　已是丑时二刻，一年轻男子坐在路边的小摊边吃着一碗馄饨。　　这男子身着玄色长袍，长袍上绣着银竹纹，腰间系着绣有云纹的腰带，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明亮深邃，高挺的鼻梁，容貌虽不是十分出挑但是看着亦是清冷男儿。他手指修长，手边放着一柄长剑，剑鞘上刻着云纹。他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慢慢吃着馄饨，眼睛却看着离馄饨摊不远的青楼：丰花楼。　　他吃完一碗馄饨，放下铜钱，拿起云纹长剑，向丰花楼走去。　　馄饨摊的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低头笑了笑。　　看这位公子这样着急，想必是想赶紧去丰花楼找乐子吧。　　玄衣男子慢慢向丰花楼的门口靠近，等着门口穿着轻纱的女子们围住一些路过男子，他看准时机，绕过他们，走进了丰花楼。他身手极好，脚步无声，很快就走到了丰花楼的后湖边，屏住气息，静静等着黑漆漆的楼上给的一点信号。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角落里的屋子燃起了一点烛光。　　他以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有人打开了窗子，他翻窗进屋。　　“廖烨大人。”一个娇弱的女子声音说道。　　随着烛火的摇曳，看清了男子清冷的脸。　　他是江湖杀手组织鹤见馆馆主陈江锲的义子，在江湖十大杀手里排行第二，人称“羽华”。这个称呼，拆分自陈江锲给他的名字里。他幼时昏迷在河边，被陈江锲救起，由于失去记忆，被陈江锲收作义子，跟随他至今。　　“你查到了吗。”廖烨也不寒暄，直奔主题。　　“查到了，是十三娘。”女子说着，关上窗户，将烛火灭去，“她是绮莳楼安插的眼线，似是在找药血。”　　“周白卿一直想要药血，他自然是往各国各地都投了人。”廖烨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馆主也需要药血，他近来身体不好。你有没有药血的消息？”　　“回大人，属下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女子说道。　　“也罢。”廖烨睁开眼睛，“现在义父要除去绮莳楼的眼线，你可知那十三娘的弱点或是喜好？”　　“那十三娘好男色，其他滴水不漏。”　　“好男色啊。”廖烨若有所思，轻笑道：“有意思，看来还得找个人了。”　　他自知自己长的一般，那就得去找个美男子来看看了。　　“你继续在丰花楼打探消息，每十五日的送信改为十日，义父那边催的紧，今日是初六，十六那日会有人找你传递消息。”廖烨站了起来，往窗边走去。　　“是，属下知道了。”女子应声道，很有眼色的打开窗户。　　廖烨翻窗出去，走出丰花楼。　　他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走到一个普通的宅子附近，敲了敲宅子的大门。　　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老者，看到眼前的年轻男子，老者侧开身体，让廖烨进去。　　门被老者关上，他转过身来拱手一礼：“属下见过廖烨大人。”　　廖烨示意他进屋说话，老者带着年轻男子走进内堂。　　这里是鹤见馆在项城设置的暗桩宅子，鹤见馆作为杀手组织，自是在辽国各个城池内都设置了暗桩，这些暗桩或是乞丐，或是老人，或是某位朝廷官员。鹤见馆帮助一些朝廷官员处理他们自己无法动手处理的事情，同样的，收益也是不菲。　　廖烨径直走向主堂的座椅，暗桩跟在他身后。　　“关于药血，有什么消息吗？”廖烨在上座位置坐定，向老者询问。　　“没有消息，药血实在难寻。”老者发出了年轻人的声音，一边说一边给廖烨倒茶，“当年只有周白卿的大嫂有药血，可我们还没有赶到就被周白卿抢先下手，将那女人的血放了个一干二净。自此以后再没见到有药血之人，除非用中了花翎毒之人的血和其他血混合，才能知道此人是否拥有药血，或者此人自己中了花翎毒，他可以自行痊愈。”　　廖烨叹了口气：“取血这事儿还得我与馆主商议后再定夺，药血这事儿你知我知，不可告诉第三人。你记得多留意些，你是我鹤见馆在项城的暗桩，项城大小消息都要靠你，今后与丰花楼的十一娘从十五日一传消息改为十日一传。今日初六，这月十六你再去找她。我刚刚已经去丰花楼和她说过了。”　　“属下遵命。”暗桩向廖烨半跪着行礼。　　廖烨喝了口茶，继续问道：“有其他的消息吗？大小消息都告诉我。”　　“朝廷近日在招兵买马，似是向北境运人，说是燕国要与我梁国开战，但是我们安插在军中的人在运输军械时发现了不少残次品，看着是被替换了的。”男人半跪着说道。　　北境那边现在有了那个屡战屡胜的镇北候，且燕国才跟齐国在祁水关恶战一场被元气大伤，他们的直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