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呜”

茫茫多的锁链像是雨后春笋，那母女俩仰着头颅，极尽全力张大嘴巴。　　嘶吼声逐渐低迷，暗黄光芒填充眼眶，她们彼此望向对方，双手抚摸对方的脸颊。　　歘！歘！　　没有任何犹豫，她俩互相拔出了对方的脑袋。　　整条森白的脊椎骨连筋带血，一根根锁链盘绕在上面，锁链表面的青铜锈渍在黑暗之中闪动荧光，好像正在呼吸。　　人类的尸体只不过是它的口粮，任由享用。　　母女俩的血肉飞速腐蚀，融入锁链。　　紧接着，十来根锁链的铜锈从绿色转为粉红，生长了少许肉芽。　　恶心，血腥，残忍……　　骤然受到画面冲击，叶真胃里翻江倒海，像是昨天晚上的饭菜残渣有了自己的想法，渴望踏上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黑暗深处，巨兽的喘息声突然消失，成千上万人的呓语取而代之，化作一个共同的声音，它说：　　“卑微的人类，跪拜吧！”　　“吾辈是汝不可目视的存在，恐惧与臣服是汝仅存的贡品。”　　双手同时握住锤柄，十根手指牢牢扣紧，指骨骨节泛起微白，叶真朝着仍旧逗留在车内的赵磊尸体砸去。　　叶真的目标并非鞭尸，而是赵磊碎散的脑袋旁边静静躺着的锁链。　　铿锵！铿锵！铿锵！　　连续砸击三次，触发冻结效果。　　锤头接二连三落下，叶真朗声回应：“什么狗屁玩意，别以为自己长得丑就能吓人，我可不怵你。”　　扑通~~~~~~~~~　　叶真心脏有力跳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他不知道，也不在意，一个劲儿地抡锤。　　砰！砰！砰！砰砰砰~~~　　片刻后，车内炸开绚烂冰花，冻结的那根锁链断成两截，断裂面流淌青如铜锈的血液。　　“啊！！！蝼蚁，汝敢伤吾？”　　言罢，人类的呓语消失，巨兽发出咆哮。　　黑暗深处点亮无数的青绿色荧光，全都来自锁链表面附着的铜锈。　　环顾一圈，叶真看见数万条挂筋带血的锁链组成一尊庞大的蛇躯，它就盘绕在周围，距离轿车不算太远。　　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愈发急促，它的喘息声变得清晰可闻。　　嘶~嘶~嘶~　　周遭陷入一片沉暗，沉寂一瞬。　　叶真头顶传来嘭声巨响，他看见轿车顶盖被掀飞出去，赵磊的尸体被锁链钓了出去。　　巨大的蛇头就在上方，俯瞰着叶真。　　它的脑袋比轿车更大，左半边头脸挂着腐烂的血肉，右半边则仅有一副锁链构筑而成的骨架。　　腭骨开合，锁链大蛇生嚼了赵磊的无头尸体，色泽偏暗的球体黄水晶在它的左边眼眶里面打转。　　这时，叶真闻到了浓郁的血腥腐臭，胃部的不适感犹如海潮上涌，猛烈袭来。　　若是不能稍微隔绝那股气味，他很确定自己会立刻呕吐，直到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捂住口鼻，憋住呼吸，叶真拿出藏在外套内衬里的喵呜面具，戴在脸上。　　临战之时，必须保留体力，无名武馆的面具暴不暴露，已经完全不再考虑之中。　　喵呜面具遮蔽全脸，口鼻也被挡住，又用特殊的材质保住了透气性，顺便兼顾着少许过滤空气的功能。　　浓烈的血腥腐臭有所减缓，叶真抬头再看，只见锁链巨蛇的瞳孔里满是戏谑，看着叶真的眼神，就像盯着随时可以享用的美食。　　嘶~~~~~~~~　　锁链巨蛇脑袋下探，血肉与锁链组合的蛇信子垂向叶真。　　“呜！！！”　　磅礴水雾从黑暗深处涌来，笼罩了整片黑暗，驱散了周遭的恶臭。　　恐怖灵压盖压下来，蛇信子定格在距离叶真脑门仅有半寸的位置。　　锁链巨蛇瑟瑟发抖，无法动弹。　　水雾里的声音说道：“呜？！呜~~~”　　巨蛇眼底满是恐惧，身躯挂着的锁链相互摩擦，“吾辈，不，我错了，我不该……”　　来不及说完后半句人语，巨蛇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拽入水雾深处，再无半点声息。　　呼吸着水雾中的润泽空气，哪怕伸手不可见五指，叶真依旧不觉得丝毫害怕。　　他的心底莫名感到亲近，像是养了多年的宠物贴着自己。　　温暖，治愈，莫名心安。　　巨大的危机顷刻间解除，叶真打开车门，盲追数步。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直守着我？”　　呜~~~~~~~~~~~　　远处传来回应，叶真听懂了它的意思——吾主，您的权柄还未复苏，最好不要太过靠近灵界。　　“吾主？我是你的主人？”叶真唇齿翕张。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水雾徐徐涌动，只见一条纯黑的毛绒尾巴来到叶真面前。　　左摇右晃，犹豫片刻，尾巴移到叶真掌心，来回摩挲。　　叶真给予回应，五指轻轻捏揉毛绒尾巴。　　喵！　　尾巴发出微不可查地叫唤，然后触电般缩回水雾。　　空气中飘落灿金色的灵性光点，恰好落在叶真的左手掌心。　　刹那间，他的脑海里似有灵感爆开，无数的念头即将爆发，却又在一个瞬间收束起来，藏在叶真的灵魂深处。　　光点的效果很简单，短暂借用“呜”之力量，临时升华灵魂，以便叶真爆发更强的战斗力。　　水雾涌动，向着黑暗深处移动。　　叶真说道：“你要走了吗？”　　呜~~~~~　　只能分身守护，只能偶尔过来，那边还有强敌需要防备，所以，不得不离开……叶真皱眉，说道：“那条大蛇呢？”　　呜呜~~　　这具分身许久没有进食，太饿了，就直接吃掉了……叶真翻起白眼，叮咛道：“那条大蛇怪臭的，下次吃点好的。”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