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0章 鹏碍九天须却避
马耆山大捷的节骨眼上红袄寨突然在莒县后方兵变,连累宋军不仅在对外作战中与“覆灭金军”的目标失之交臂、更还出现了以“杨宋贤重伤”为裂痕的自身分割。如此,林阡对公然反他的杨鞍和李全焉能不恨?听闻杨鞍总算来见,自是冷笑一声“还知道来”。
“莫要误会,林阡,我只是想探望宋贤,不是来向你求和的。”会面时,杨鞍却也同样淡漠,虽然他和林阡一样为了杨宋贤的遭遇自责,但当日天火岛细作“到底是李全还是灵犀引狼入室”终成各执一词的悬案。杨宋贤的身受重伤,说到底只是触发了杨鞍和林阡对彼此的不满而已,他二人的良心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因此不会产生共鸣。
而拜天火岛人害林阡捉襟见肘所赐,这几日,杨鞍对李全越靠越近,自然与林阡渐行渐远,虽说多是和杨致诚正面摩擦,但因为杨致诚是林阡死忠的关系、这已然意味着杨鞍林阡的矛盾升级。相看两厌,看上去竟已是无可挽回。
“杨鞍,你自己堂弟,我也不能拦着你探。不过,你一人进去足矣。”林阡见杨鞍竟似全副武装入“敌境”更还带着李全形影不离,霎时一团恶心的火气升起来径直堵到胸口,连“鞍哥”都不愿叫,转头就对李全下逐客令,“其它人,平日没什么交情,他杨宋贤看一眼都多余。”
“彼处凶险,鞍哥怎能单枪匹马”李全听得出林阡火大,赶紧凑近杨鞍耳后,既是谗言,也想一起,更为保命。
“屋里就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杨二当家也怕吗?”林阡冷笑,不像以往那般陪伴杨鞍一同进退,从头到尾一副不与竖子为伍的嫌弃样子,“说起来,我刀钝了,要磨一会儿。”一边自顾自地说,一边在院内随便找块石头、说磨刀就立刻磨起刀来。
这突然间的疯癫行为,懵得杨鞍几乎本能往宋贤屋里钻,也吓得李全面如土色乖乖留屋外盯着刀看,脑子里空白一片了许久,才想到要举起铁枪自卫:“林阡你别乱来,几万双眼睛看我们进来,滥杀可是有违天道,别激得天下群雄一并反你。”这就是他们有胆魄来的根由。
“好大口气,入虎口的小羊羔,倒是敢假虎威了。”林阡朗声笑起来,他只要略移手指,就能将李全一劈两半。
“当真不顾忌?那你倒是杀了我?”李全看林阡终究没有动手,得意忘形,不吝展现面目,一笑不畏强权,“你不敢。因我虽小,却撼大局。林阡啊,你的比喻不恰当,假虎威的是狐狸,不是羊羔。”
“听说过鹏碍九天须却避,兔藏三穴莫深忧?”林阡头也不抬,继续磨刀,问时李全还是不动声色退了几步。
“盟王是自比鹏鸟,飞得高,却遇到我这阻障”李全这么解读着,却不知后半句怎么类比。
“饮恨刀是对付碍着九天的大鹏鸟的,像你这样的小兔子,就别太担心了。哈哈哈哈。”林阡长笑,竟把对李全的评价从羊变兔,李全的脸一下子气得通红,可除了持枪尬站着之外压根拿这战鬼没办法!
杨鞍确实是来探病的,除了察看宋贤伤势之外,主要就是检查林阡在汤药中有无下毒;无独有偶,虽然林阡没进屋,但陈旭、谷雨两个原就在屋内的皆屏气凝息,寸步不离地盯着杨鞍防止他对宋贤加害不巧宋贤昏沉才睡,没法给双方握手言和。
“半点信任都没,何时变得如此!”杨鞍悻悻出屋,回想起适才林阡的人对他处处设防,由衷为兄弟情的坍塌感到心寒。
林阡脸色倏然大变,杨鞍你终于体会到了被兄弟任意猜忌的滋味了吗“杨鞍,这话该我问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纵然这几日林阡一直对自己说别冲动、勿要中了小人奸计,可真正与杨鞍见到面时,还是因为心存太多希冀的关系,反常到完全控制不住情绪,这一刻,他满脸都是对沉冤得雪的迫切。
被问住的杨鞍静默、踟蹰了片刻有余,仍还是回到刚来之时的念头:“我和你岂能相同!根本宋贤这伤,就和新屿的死一样,不管你有心无意,都是你不分金宋引起,是你愧对昔日袍泽!林阡!三十年兄弟情谊,竟都比不过敌人许你的利益吸引你这条白眼狼!”对林阡的兴师问罪,竟可以盛气凌人到怒发冲冠的地步。
这情境,两年前的山东之战发生过,那时杨鞍就不分青红皂白,而林阡顾全大局只能忍辱负重;可现在的林阡也不再是两年前的林阡了,一来入魔之后他智力总是比以往缺一些,二来这两天他忙于救火救人委实很疲累,三来,最戳痛他的是吴越之死,泰安、沂蒙解释过这么多次没想到杨鞍居然还在怀疑、旧事重提强行把杀害兄弟的罪名扣他林阡头上!杨鞍的言行终于令素来不愿居功、甘心退让的林阡都被激怒,不可遏制,愤然暴起:“世人说十三翼怎可怀疑林阡,我倒要问,你杨鞍如何有资格!这两年,这十几年,你杨鞍每次要没命都是我给你续,红袄寨每次要散都是我来补,你还说我白眼狼,到底谁他娘的是?!”
柳闻因匆匆赶来,远远看到听到这一幕,忽然发现林阡哥哥对杨二当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