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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姑娘,你等下啊,我去叫下。”婆婆招呼我坐旁边的石凳,沿着石板路道径直走向院子深处。 “好的。”我点头,右手不停地在脸上扇风。 环顾眼前露天的院子,心里生出来错地方的感觉,一种仍然是我支付不起的样子。单是看这小院过于精细地布置,若不是我走错了地方,就会是超出我预期的价格。 宽阔的小院,见方约有二十几米长,十几米宽。从方才的铁门进入前厅,此时,我站在院子前厅的最右角,想必右面的两层楼房,便是要出租的客房。树影稀疏,摇曳着,洒落在二层的棕色的木窗上。 楼房外架有一座陈旧的户外木梯,后来才知,这是提供住客通往二楼用的。楼梯底面,一哇铺满睡莲的水池,白莲卷着花边疲惫的抵抗光线的袭击。那些参差的破罐围着小池的三面稀稀落落的散落,有些灌口豁出了很大的口子,白色的玫瑰和缤纷不知名的花卉从高高低低的罐口倾泻而出。两只黄色蝴蝶落在上面,扑动着翅膀,起起落落。水锈从灌口淋到底部,一次一次地篡改花盘原先的纹路,写出岁月经久的痕迹。 对面的墙上,蔷薇茂密地覆盖了满墙。还有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立在墙边。 视线游离到尽头,模糊地看见一个破败的人体雕塑,有些看太不清楚,好像是一个破碎了的半个脑袋上还长出了一株藤蔓,活像是披在这具雕塑身上的一件厚厚的青纱。 微风掠过,胳膊上的皮肤上划过一股热浪。以及扑面而来的一阵浓郁的花香。 我看着那条长长的木桌,足以招待十几二十来个人的宴会,摆在院落的中央。心想,好奢侈的一条桌子。大面的草坪似乎很久没有修剪,冒得老高。蜿蜒的步道,隔出池塘与草坪之间的两片区域。我似乎从这个长桌上瞥见它曾经忙碌而热闹过的繁华景象。 见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出来,我挨着这棵比我腰围还粗的参天古树旁,坐下,石凳很烫屁股,我也不管。 当我的视线重新回到池塘边的陶罐,方才的婆婆只身返回,她从那些种满雪白的玫瑰还有耀眼的花卉陶罐边的步道,向我走来。 “姑娘,你等一下,于先生一会过来。”婆婆仍然沉着脸,她冷漠的礼貌让我很不自然的点头回应,然后她转身走进刚刚前厅后面的小屋。 我继续在脸上扇着风,想象未来坐在这里读书喝茶邀约三五好友过来的美好时光,不禁心里一乐。而后听见身后沉闷地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敲击着地面,发出节奏明亮的清响。我扭头。一个微微弓着背,头发花白,身材细长清瘦,拄着拐杖的老头向我走近。我立刻起身站立,几乎要迎了上去。 他上身白色衬衫,里面透着一件白色的背心,灰色的裤管在他的两腿间宽松地晃荡。 杖底金属撞击在石板上,每一声都清脆响亮,他神情冷漠严肃,时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可能是疑惑或者是别的什么。 “租房子?”老头的眼神令我有点紧张。 我连连点头,抿紧嘴唇,我似乎把什么东西那在了家里,一个叫胆子的东西。 “哪儿知道的?” “什么?什么哪知道的?”我反问。 “租房信息,我都不知道。” 老头那张瘦削的脸上,高耸的鼻梁,眼睛深深地陷入眼眶里。他说话的时候,露出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整齐的假牙,还有那低沉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冒出。脸上布满灰褐色的老年斑。 “网上啊,我从网上看到的。”我开始有点怀疑我确实走错了地方。 “网上?我没有发布网上。”老头摆了摆手,双手交错落在拐杖扶手上。 “那您的意思是您没有要租房子的意思吗?”我叹息了一声。这么热的天,我白折腾一趟了难道。 老头点了点头,半晌他又说:“那也不是,我是要租。” “啊?爷爷您这房间多少钱一个月?”我急忙询问。 老头的眼睛在我身上下打量,弄得我浑身不自在。随后,他吩咐婆婆去他书房的抽屉取一张租房信息的表格,我十分疑惑。在等婆婆的空隙,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望着老头走到小池边,一言不发地盯着池塘里偶尔跳出来的红鲤。 一会表格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展开阅读。好家伙,这是租房信息还是招聘信息啊,连我的过往每一份工作,租房,读书的经历都需要交代清楚。我十分不解,但这价格实在是诱惑,是我在市区房租的三分之一。 “冒昧地问下,爷爷,为啥要了解得这么细致?”我不解地问。 “院子里不许住进来乱七八糟的人,另外,不要叫我爷爷。”老头的直接让我有点不爽。 我心想,要是我乱填,你又怎知?幼稚的老头这么没有礼貌。要不是看在价格还算尚可得份上,我估计早已经转身走人了。 “不要瞎填,日后我都会知道。”老头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及时戳破。说完又敲击着地面,原道返回。 我坐在石凳上填写那长达三页纸,56项信息的长卷,比我面试工作还要多的问题。从我的身份的基础信息,家里的情况,读书工作的情况不一而足一一追问。我耐着性子填写,有些信息我胡乱地写上去。 婆婆将我写了半个多钟头的表格送进房间。此时,我既憧憬能够住进这里,又希望自己马上抬腿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矛盾,一种隐隐的不安和莫名地兴奋交织在一起。环视了一圈生机勃勃的小院,抬头看见二楼远处的一双面孔,好似一对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