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自从横下一条心，不再有任何期待，我似乎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没有他消息的生活。　　然而，气归气，怨归怨，这并不妨碍我担心他不去复查耽误了胳膊的伤情。问他有没有去医院，答“没有”，就是不去。　　直到中秋节前夕，晋浩然突然造访家里，月饼、苹果、贵妃芒、阳光葡萄……又是去年的套路——一年一度的中秋送礼环节。　　他一反常态，在我送他的路上主动牵起我的手，还突然停下破天荒地双臂环抱住我的腰。我没有反抗，怕碰伤他的胳膊是借口，我们四目相视，交换了最近各自的心事，我把心中不快一股脑儿倒出来，没有丝毫润色。　　“我再也不发了，我错了。”他这才意识到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你可以发，这是你的自由。”他人在北漂，举目无亲，工作辛苦又枯燥，发短视频是他的爱好，更是他连接亲友情感的工具，我怎能这么残忍，把这都剥夺了去？！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原谅了他。　　我们约好在放假最后一天去医院复查，没挂上号，病没看成，倒是去后海转了一圈。烤肉季的羊肉串，姚记的炒肝，填饱肚子又去他工地看了看。他们住在地下室，潮湿杂乱，条件很差。他的床上挂着两件衣服，还有个宿舍用的小风扇。　　当晚他叫车，给我送来很多家乡土特产，变蛋，香油，玉米，花生，南瓜。中秋节都没有放假在赶工收尾，只有晚上回家发来撸串喝酒放烟花的视频。我看着暗淡无光的月亮，感慨着天文台发布的月亮美图。发了一条只有他一人可见的盆圈:　　“感谢414年前的那个人，让我看到如此皎洁的月光；感谢380天前的那个人，猝不及防闯进我的家门！这个中秋节的味道是想念……”　　他秒赞:“我想知道380天前的那个人是谁？”　　“正在撸串侃大山的那个！”　　“我想知道380天前的那个人是谁？”他继续，又补刀了一句:“我还想给你问一下！你要和我做姐弟？！你觉得我是要和你做哥哥妹妹姐姐弟弟吗？！”又喝多了，我不回。　　母性泛滥，我洗手作羹汤，第二天做了他爱吃的乌鸡汤，小龙虾，海螺肉，炒笋干，巧克力奶，葡萄剥皮芒果切小块，买了来子熏鸡的猪蹄鹌鹑蛋，送到工地慰问。他太辛苦，即使惹我不高兴，惹我哭，仍旧还是心疼他。怕他天凉吃不上口热乎的，买了焖烧罐直邮工地，怕他没衣服穿，逛街时不害臊的买了卫衣情侣装。　　哎，我完了！这牢套的，死死的……　　某天某人写了个千字小作文，疑似肚子疼，但忙碌的我压根儿就没看盆圈。第二天他接连问了我几次昨天是不是很忙？我仍然没有察觉出异样，直到第三天才偶然翻到。安抚了一下，约定周末去看他。他很开心。　　周末第一次做了南瓜饼，买了些吃的去找他秋游，八大处登高。　　回来破天荒开窍，非要到便利店给我买WSJ，是以宣誓主权吗？！　　他把我们的视频放到网上，不消音；把我们自拍的视频给家人看，不忌讳。他妈妈甚至要他不要欺负我，还说疫情一结束，立马来见我……　　我们的故事就这样，没有结束，我也不想结束。“恋人未满友达以上”这种半糖主义简直就像慢性毒药，让你嗑了还无感。　　“我们去玩落日飞车吧。”十一前最后一个工作周，我忍不住给他发了这个话。他工地竣工，休闲的一天，白天去淌河，晚上在撸串。采了很多葫芦和莲蓬说把最大的留给我。　　“风景挺好的。”他说。但我只是一说，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暗示真不是我一贯的风格，我以前只爱装傻。　　晚霞如画，并肩坐在超级大秋千上，这妥妥的情侣活动，无他。　　十一前一周，工作忙出新天际。我们没怎么联系，十一一早，他发来一句:“几点去朝阳公园？”　　我明明记得他昨晚还在工地吃火锅喝酒聚餐，以为他又是老样子过节忙活。就提前约了家里其他的事，没想到随口一提他却记住安排了。　　“明天好不好？迫不及待想见你。”　　“好！你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十月二日，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我们临时改成室内汤泉汗蒸，他带了小伙伴一起。　　我坐在日式缸里泡汤，水流冲背，脚露出来被他宠溺地按摩着。虽然是姐姐，却享受着绝对妹妹的特权和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