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摔断了

初七上班的傍晚，他发来信息说回不去了，我以为是上海疫情，或是什么他的恶作剧。他却发来在医院拍的 X 光片，胳膊肿的什么似的。　　“胳膊摔断了。”　　“我去找你。”我急了，打电话他也不接。　　“不用过来，没事”。　　我的天！左尺骨鹰嘴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要住院动手术，他不想说再去别的医院确诊。我赶紧赶到积水潭医院，陪他再次复诊，医生一看片子马上下定论:手术！安排住院。问疼不疼，答不疼，搞得医生一脸懵逼，都肿成这个熊样，片子显示骨头断了足足一公分大缝，怎么可能不疼？一般人疼都得疼死！可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不说，这也是我那天跟他干架的源起。　　最终得到的答案是肘关节骨头彻底断了，非常严重，必须手术，而且可能难以恢复到以前了。住院部当晚没床位，要排队等，医生建议先打石膏固定回家消肿，等有床位通知再住院做手术，打钢板钢钉，一年后再拆出来，两次开刀。　　晴天霹雳！回来的路上，他整个人都很无力，憔悴地瘫坐在车上，我们没有说话，我紧紧拉住他的那只好手，心疼不已。他也死死的攥住我，看我那眼神很复杂，居然还对我苦笑了下想要安慰我。老天这是要干嘛？为什么这么对他？？原本他准备初八回上海的，就是明天……　　下车往家走，我嗖的从后心涌上一股寒意，比之前最冷的天气还要冷很多倍，是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极寒，心里一直在打哆嗦停不下来。跟感觉温暖相反，我现在的情绪低落到谷底，甚至绝望——假期，深夜，医院，急诊室，粉碎性骨折的不只是他的左尺骨鹰嘴，还有我的心……　　凌晨三点半，我醒来再无法入睡，怕他现在疼的厉害，怕他手不方便没人照顾，怕他因为医保不报销耽误手术的最佳治疗期，更怕他落下什么后遗症，胳膊废了。我恨不能天天跑去守着他照顾他。我估计他也睡不好，不到六点时问他胳膊疼不疼？他果然醒了，说不怎么疼，还想再拍个片子确认一下。　　“你得补钙，加强营养，以后千万别再凑合自己了，你这样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想到昨晚我发片子给一个中医的朋友看，人家第一反应是岁数不小了吧，我才细看发现他的骨骼太透明了，里面还是絮状物的。　　“嗯，我知道了宝贝。”　　“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爱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