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谷中人家
这么一想,当下生出许多疼惜来。 小莲正笑着,突觉程冲的笑声止住,周围安静下来,鱼儿也“滋溜”跑掉了,在脚下的草地上拼命跳跃。 她有些不自在地道:“鱼怎么跑了?”欲转身去抓鱼。 程冲一把抓住她的手:“小莲。” 小莲只好回身站住。程冲又觉有些不妥,忙放开手,想了想,冲她笑道:“你……最近还会在山下摆摊么?” 小莲摇摇头:“外婆不喜欢我们太招摇。” 程冲问道:“那我以后又该如何找你?”见小莲迟疑不答,忙又道:“等我办完了事,我还来找你,可以么?” 小莲闻言,缓缓道:“要找我不难,只是……”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眼里流露出一丝愧疚和决绝,像是下了重要的决定,终于道:“你们快走吧,现在就走,以后也别回来。” 程冲道:“你外婆不是说现在林子里雾大,出不去么?” 小莲摇摇头:“出谷的路并非只有一条。你们沿着这道溪水往外走,走到没路的时候,会看到溪边栓了竹筏,你们只需要上竹筏顺着溪水往下就可以出谷了。” 程冲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何我们定要这么做。” 小莲却不回答,只说了一句:“公子,相信我。”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了林中。 “为什么……”程冲喃喃道:“看来展大哥说的,是真的。” 天色已暗,老妇人端坐屋中,望着眼前垂手而立的两名黑衣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人答道:“桐油和柴火都准备妥当了,只等老夫人一声令下。那二人回屋以后我们一直让人在周围守着,并未见二人出门。” 老妇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用力,像是下了决心:“好。” 小莲从旁走上来,跪在老夫人膝前,仰头道:“外婆,让他们走了便是了,求您别杀他们。” 老妇人愠怒道:“你不懂!忘川雪是何等罕见之物,我们家几代辛苦经营,却从未有人拿着忘川雪到这里来查问过我们,如今却被人认出来了,可见来人非同一般,事情非同小可。我也不想多生罪孽,哼,若不是那男人拿着忘川雪出去复仇,也不会把火引到我们家来,这怨不得我!为了保全你我性命,和祖上挣下的这份家业,我意已决。”说罢道:“立刻点火。” “老夫人不必费心了。”随着话音,两个黑衣劲服的人从房门外的屋檐上跃下,正是展昭和程冲。 老妇人惊得立刻变了脸色,杵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道:“你们、都听见了?” 展昭道:“听得清楚。” 小莲见展、程二人并无性命之虞,又喜又忧。 门外门内的护院早已围拢过来,老妇人拿拐杖指着他们二人,慌忙喊道:“快、快把他们拿下……” 那些喽啰自然不是展昭和程冲的对手,展昭剑未出鞘,就已将他们制服。 老妇人见厅中很快东倒西歪了一大片,知道自己已没有胜算,不由得连连后退,小莲忙上前扶住。 展昭道:“老夫人,既然到了这一步,展某就直说了。我们奉开封府包大人之命追查一桩命案。”因库房被盗一事只能密查,故展昭隐去不说,只提命案:“京城有一钱庄一夜之间死了四条人命,适才听老夫人所言,看来是有人复仇,用的也的确是忘川雪。老夫人,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老妇人稳住了心神,冷冷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展昭虽知此案必定与她有关,但见她一介妇人,年事已高,实不忍动武,便动之以情道:“四条人命,无辜惨死,他们家中妻儿老小岂不为之喊冤?老夫人也有骨肉至亲,所以展某相信老夫人亦有恻隐之心,若是知道什么,还如实告知,让开封府替枉死之人求个公道。” “呵……骨肉至亲!”老妇人轻叹一声,眼中含泪,背过身走到窗边,低头擦了擦眼泪,道:“大人说得十分有理,老妇也并非不懂道理之人。只是老妇有苦衷,实在不能相告。” 展昭转而望向小莲:“那小莲姑娘,你可……” 老妇人立刻打断道:“不许说!” 小莲看了他二人一眼,讷讷道:“我、我听外婆的。” 程冲大步上前,抽刀架在老妇人脖颈处,喝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总之告诉你,不管你今天说还是不说,在本案查清之前,免不了都要先到这当地的衙门走一趟,若你从实招来,念你年事已高,自会让衙门的人多顾念些,否则,牢饭可不是这么好吃的。”他自幼在京中摸爬滚打,见过多少权势富贵、威逼利诱,对他来说,在必要的时候说点狠话实在不算什么。 小莲仰头望着程冲冷峻的侧脸,跟今天阳光下笑着的那个少年郎简直判若两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无情,不知不觉眼中已升起来一团雾气。 程冲却侧过身子不去看她,只因他不愿因为她破坏做事的原则。 小莲伤心气恼,正要对程冲出手,窗户纸“卟”的一声,一支飞镖破窗而入,直抵老夫人咽喉。 “外婆!”小莲猛地推开她外婆,那飞镖一划而过,老妇人终是无碍,小莲的肩上却渗出了血渍。 展昭随即从窗户跃出,极目四望,然而此刻月黑风高,四处黑影崇崇,却不知那人身在何处。敌暗我明,恐再生变,展昭只好返回屋内。 小莲捂住肩头,无力地跪坐地上,那血渍并非鲜红,却是紫黑色,可见飞镖淬有剧毒。 “小莲,小莲!”程冲拥着她,一声比一声喊得急促。他捧起小莲已惨白发青的脸:“你别怕,我背你去山下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