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程霄顾南亭不相识

队买咖啡，搬着小板凳在走廊里哇啦哇啦地背书。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白昼拉长又缩短，傍晚六点已经看不了日落，不过可以看满天余晖。　　女生拾起散落窗前的桂花苞，闭着眼睛闻花香，晚霞落在脸庞，打出柔和的轮廓。　　顾南亭从书堆里抬起头，这一幕尽收眼底。　　桂花在黄昏时刻绽放。　　往后的一个星期，顾南亭的清晨又多了一项工作。他的口袋里多了个小纸包，里面装着路上挑拣来的桂花花苞，趁着四下无人，他就悄悄拿出几颗，放在女生身旁的窗台上。思来想去，还是担心太过刻意，于是他干脆把纸包里所有的花苞都倒出来，每个靠窗的位置都放上几颗。　　剩下的就是忐忑的期待。　　女生似是急着写作业，一来就匆匆打开电脑开始敲键盘。他忍不住着急，和每个送出惊喜的人一样，躲在暗处想喊声“surprise”。看几分钟书就要往远处看一眼，他的心难得不定了。　　他拿过草稿纸，在上面画了个坐标系，女生是原点，他是游离在外的（x，y）点，一切都因原点而起，一切都因原点存在。　　再往后，书看着看着也就读进去了，每次抬头的期待也被慢慢稀释。　　直到傍晚，女生在顾南亭不经意的一瞥中拾起了花苞，一脸欣喜。　　她把花苞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疲倦的身体舒展开来。　　很香吧。他用书挡住半张脸，忍不住弯了眼角，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仿佛也闻到了花香。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去结识一下那个女生，但是除了感激，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他甚至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一颗秘制话梅，甜和酸交织在一起，圆圆的软软的。　　这种情绪终于在桂花落的那几天达到了顶点。　　擦拭桌子时，顾南亭忍不住想翻开女生的书，看看她的名字。但他是个多么传统多么固执的人啊，他不会在人声鼎沸的操场音乐会上不曾和众人一样举起手机，又如何会在无人时翻动别人的东西。　　他的手停滞在离书本几厘米的地方。心很痒。　　也许是窗外的风听闻了他的苦恼，慢慢地吹开书页。　　纠结的男孩立马宽恕了自己的冒昧，低头去看敞开的扉页。一片空白。和这个女生的出现一样，都那么神秘而不可捉摸。　　再等等，也许会有说话的机会呐。他安慰自己。今年桂花的花期就要过了，他挑拣许久才寻得几颗完好的，这一回，他不再遮掩着匀给别人，最后一次放桂花，他终于把纸包里所有的花苞都放在了女生那里。　　考前冲刺，初试，寒假，忙碌的生活到底没有给顾南亭什么搭话的机会，他也惯不会自己创造机会。他主要是害怕，怕自己拙劣的表达词不达意，怕自己的开口唐突冒犯。就这样吧，挺好。他对自己说。　　初试成绩出来的那天，母亲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也笑着抱回去。他说，妈，我买点东西，明天去把这事也告诉爸和祖母他们，让他们也高兴。说完就兴冲冲地要出门。　　记得穿厚些。母亲叮嘱他，脸上止不住笑意，一个连叛逆期都未曾有过的沉默的孩子，这次回家终于有了些年轻人的模样。　　确认进入复试的第二天顾南亭就赶着回学校自习，还有个原因埋在心头没和母亲说。　　考研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回到学校，自习室空了大半。　　他在自习室里等了三天，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熟悉的位置。　　三天以来的担忧和胡思乱想一下子化为乌有。最后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他沉着而安心。　　复试结束后顾南亭依旧会每天去自习室，一来是他还有毕业论文要写，二来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说到底他还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一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　　女生偶尔也会来，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看小说，看到高兴之处捂着嘴忍笑，辫子跟着一跳一跳的。　　他喜欢看她这样，一不小心就被勾了心神，不管女生什么时候来，他总是在那里，沉默而真挚的，像棵无言的松柏，笨拙又执拗地守卫每次相逢。　　相逢于低谷，也相逢于山峰。　　几日后坐在远处的女生忽地起身，几乎是雀跃着出了自习室。五分钟后，顾南亭也查到了自己的复试结果，“一志愿拟录取”几个字格外醒目。　　错失保研机会带来的难过悉数转为狂喜，此刻翻着倍席卷而来，脑子空着，心脏几乎要冲出胸膛。　　他坐在位子上失神许久，最终跌跌撞撞地出了门，一年前在操场上听到的歌让他下定决心脱胎换骨，而今，梦寐以求的学校也来庆贺他的新生。　　女生站在门外，刚刚给家人报了喜，回身看到一个同样笑着的男生。　　都是考研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恭喜！”她对这个陌生的战友说，脸上笑容灿烂。　　“恭喜！”他也大声地回应她，毫不迟疑，热泪盈眶。　　一个恭喜陌生的熟人，一个恭喜熟悉的陌生人，但两颗年轻的心此刻都在为一件事同频共振。　　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莫道今朝精卫少，且邀他日看海平。　　往后的时日，毕业实习的大幕拉开，顾南亭便更少能遇到女生了。他甚至开始期待女生多发现几本有趣的小说，再来自习室读个痛快。　　再次见她是个雨夜，女生没有带伞，路过自习室时匆匆进门避雨。这一切他都看得清楚。　　他摩挲着包里的雨伞，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他想告诉女生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