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共鸣

“守那个小木棺吗？”我问。　　“是的。”严与敬说。　　但在我的印象中，古墓不是应该很讲究吗？木棺的位置有点随意了吧？我向姜介表达我的不解，他回答说：“虽然我们称这些地方是古墓，但最早都是祭祀用场所。可能，部分习俗保留了下来，人们认为葬在这附近可以得到保佑或祝福，渐渐就发展成了古墓群，那些古墓我们不会私自进去。”　　怪不得，我想，一路上姜介总是做环境采样，分析这些场所修建的根本原因，那些所谓的文物一点也没见着。　　“哎？那你们视频中做鉴定的那些，不是……？”　　“当然不是，如果现场真的有文物，我们会上报的。你看到的视频，一部分是我们合法买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们接受的委托。”　　“啊……”是我狭隘了，还以为他们秉承的是谁先发现就归谁的原则，空手套白狼，完全白手起家。　　在白骨中穿行，白骨堆的尽头，我们看见了各种大小的金属制成的兽形雕像，最小的和燕子一样大，最大几个有着虎豹的外形，栩栩如生，像是用真的动物包裹了一层金属外壳。可仔细看去，这些动物都是混合体，比如鹰头蛇身、羊头马身、牛头虎身等等，非常之诡异，个别雕像连头的左右都是两种动物的一半一半。再往前走，所有的镇墓兽身上开始出现翅膀，都展开呈飞翔动作，每对翅膀的展幅有两米左右，应该都是鹰隼的翅膀。越往后，镇墓兽的组成也越来越复杂。直到尽头，我们看见一个有着六翼、狼头、虎尾的人形雕像，立在中间，和我们在九道轮回墓里面见到的极其相似。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些镇墓兽的形象，都是中间版本，他们经历了种种尝试才确定了六翼狼面人这种最终版本的形象？等我说完，尹程竖起大拇指：“被你一说，跟玩乐高似的，你这总结是点睛之笔，小商同志。”　　我一直能听到些细微的声响，像沉闷的脚步声，极有规律的“咚咚”响着，但我能分辨出来，这不是我们脚步的回声，也不是我自己的心跳声，它凭空出现在我耳朵里，带着我的耳膜一起震动，这感觉就像趴在地上听地面的震动声。对我而言，我忽略不掉这个声音就有些走神，想仔细听听是哪里传来的。　　尹程很想把这些雕像砸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撬刀已经在手里了，严与敬及时阻止他，说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好。我最终没忍住，说道：“我怎么能听见心跳一样的声音？你们能听见吗？”　　他们三人同时看向我，最吃惊的是严与敬。我心里一紧，确实是我幻听了？我就这么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他们说我体质特殊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严与敬却很严肃地问我：“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我听了一会，却越听越乱：“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我脑袋里全是这种声音。”导致我感觉自己的说话声都很遥远。　　严与敬朝我走过来两步，低声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表示没有，但看到他严肃的神情，我心里却再一紧。难道我的幻觉很严重？该不会没是没救了的那种？我精神出问题了吗？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或许是共鸣。”严与敬好像是知道我此刻的感受一样，什么都没再问，只是看着我。　　我跟严与敬目光交汇的瞬间，脑子里“嗡”的一下，所有声音都变得与我的心跳同频，同时也被放大，我的心和它们共振起来，像是站在了一个巨大的音响边，那嗡嗡的低音敲着你的心脏和五脏六腑。我感觉自己的体温一下子升高，呼吸有些压抑，心脏每次跳动都传来撕裂感，像要被剜出去。我开始深呼吸，嗓子一紧，喉咙里翻涌出一股血的腥咸味。什么共鸣不共鸣的，我现在没办法思考了。　　严与敬拉起我就往回走，我脚底一软直接跪下，眼前立刻一黑，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在飘，飘了一会后就被巨蜥血的腐臭味道刺激得彻底清醒，同时心痛的感觉也消减很多。　　这里也不是什么高海拔地区吧，总不能又是高反吧？难道是那一瞬间我的血压很低或者很高？共鸣是怎么回事，共振我倒是听说过。　　虎口处有痛感不断，我看着严与敬一直按着我的虎口，石洞里光线昏暗，但我仍然看见了他满眼的红血丝。他见我清醒，没说什么，转头向站在镇墓兽堂门口的姜介和尹程点头，我看着他们极其迅速地抄家伙，拆下来一个雕像，搬到镇墓兽堂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