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悔

？　　亚塞西幻化的火焰靠近琴御，他看到琴御这般憔悴，身上鲜红一片，他吓坏了。　　“对不起……”琴御瘫坐下来，满是哀伤。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亚塞西追问。　　“我……我错了……对不起……”琴御的泪顺着满是血痕的脸颊流下来，鲜红的泪水落在洁白的沙里。　　——你怎么了？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焚了那片海……我错了……”　　亚塞西万万没有想到，琴御居然又死了，而且还如此悔恨。他站在一边手足无措，难道他帮错了？　　沉默，许久。　　“亚塞西。”　　——嗯？　　“有人向你祈祷过吗？”　　这个问题让亚塞西吃瘪。　　——没有，谁会对死神祈祷，人们惧怕死亡，自然也没有人会向我祈祷。　　亚塞西语气低沉，确实不曾有人对他祈祷。　　“你有朋友吗？”　　这个问题直击亚塞西的心窝，除了其他的天神之外，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做他的朋友。　　——没有……　　“是啊，你是死神，没有朋友，那你心里有爱嘛？你爱过吗？有人爱过你吗？”琴御抬起头看着亚塞西幻化的火焰，她的眼神里满是哀伤。　　亚塞西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是有什么目的，听着怪怪的，确实没有人爱过亚塞西，怜爱算吗？　　——我……　　“你每天面对已死的灵魂，你会爱谁呢？谁又会爱你呢？你真可怜，我们只不过是你眼前的转瞬一逝，走过那道门，就再不相见了。”　　——你怎么了？琴御？　　亚塞西终于忍不住变回了自己的真身，说到爱，他好像爱上了这个与他叙说心肠的人。　　亚塞西的真身很高大，比琴御还要高一些，他面容俊俏，一头漂亮的酒红色头发披在肩上，宽大的黑色长袍让人觉得特别沉重，这是死神的模样。　　琴御看到了死神的模样，和壁画上的丑样完全不同。　　“你……这是你的真身吗？”　　亚塞西慢慢蹲下，面对琴御，他的掌心发出微光，那道光散去了琴御脸上的血痕。　　琴御在亚塞西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是，这就是我，还觉得丑吗？　　琴御微微扬起嘴角，“不丑。”她抬起手轻抚亚塞西秀美的长发，“很好看。”　　亚塞西撅撅嘴，“你怎么又死了？我都放你回去了。”　　琴御低下头，“我……我错了，我不该报仇的，对不起亚塞西，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很后悔。”　　亚塞西很不解，为什么琴御会这样说？不过他不想继续问了，想必又是伤心事。　　“亚塞西，我与你定下过契约，我并不想反悔，我们是注重承诺的种族，但是……我可以向你祈祷吗？如果我向你祈祷，你会为我完成心愿吗？”琴御抬起头，她的眼神里满是愧疚，还有期待。　　亚塞西本想说“我只是想让你在这里陪我”这样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在琴御面前展露自己的自私。　　——那…..你祈祷吧。　　亚塞西并不了解世人所受的苦难，他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在他眼里，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是秩序之内的事，他的职责就是引导已死的灵魂进入湮灭，他不曾经历幸福，也不曾亲历苦难，可是对于琴御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琴御转过身来双膝跪地，她慢慢抬起手将掌心放在亚塞西的脸上，四目相对。　　亚塞西被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虽说他也是天神，但是从未有人向他祈祷过，从未有灵魂跪在他的面前对他祈求过！　　琴御慢慢低下头，将额头靠向亚塞西的胸膛，她感受到亚塞西的心跳，他并不是传闻中的死神，他也有心跳，他也是生命。　　“我，琴御，在此诚心向天神亚塞西祈祷……”　　亚塞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琴御并没有称他为死神，而是天神，没错，亚塞西就是天神，他就是！　　“为解救世人苦难，请天神亚塞西将我的灵魂化作巨石，砸开那道泉眼，我愿不再有来世，永远守护世人。”　　亚塞西怔住了。　　“求你了，亚塞西……求你了……”琴御说完她的祈祷声泪俱下。　　原本琴御和亚塞西定下契约，本以为可以将琴御永远留在身边，没想到这么快就反悔了，亚塞西终究得不到琴御的灵魂，但是他很高兴，从未有人把他当作真正的神明，今天，他听到了祈祷，这是第一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愿意帮她，哪怕撕毁契约，他也要成全她。　　——好，我答应你，你是第一个向我祈祷的人，我答应你。　　亚塞西眼里含着泪，他捧起琴御的脸，他们这么近，又那么远。　　“谢谢你，亚塞西，谢谢。”琴御得到了天神的回应，她微笑着给了亚塞西一个吻，永别的吻。　　山下取水的人还是排着长队，大家都渴坏了，虽已是深夜，可是天气太热，很多人都坐在地上摇摇晃晃的。　　突然，天空闪现惊雷，厚厚的云层裂开一道口子，砰地一声从天上落下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这光芒异常刺眼，紧接着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山下的人们顿时惊慌失措，城门口的警卫发现不妥立刻向这边跑来。　　一阵轰隆过后，天空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是这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忽然有人指着山头大喊，“快看！有泉水扑下来了！”　　人们纷纷抬头，果然有如洪水般的泉水直泻而下，那哗哗水声无比悦耳。　　众人欢呼抱作一团，他们终于有水了！　　城里的警卫队向联盟军汇报了这件事，弗伽格里恩接到消息连夜带人来事发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