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翠碧叶尖叼趣迹，奔腾莹看促狭晰

“好啦。”　　可能过了很久，荈沨才说出这两个字来，那声音好像有些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未经世事的清亮。　　没尝出味道来，但反正不后悔。　　荈沨发现自己还把坛子举在唇边，用两只手，举得很安稳，像是在供奉什么。　　从这里察觉到一丝有趣，他忍不住让那苦笑飞扬了起来。　　现在的样子，可能是破涕为笑了，不过，那种泪水根本没有形迹可言，这也算是风华么？　　苦对他们而言，就是一触即走。　　荈沨把目光向沥醨飘过去，这是他最近惯常的动作了，他十分开心的，又一次撞上了沥醨朗朗的笑容，可随后，荈沨的目光明显地，有了一下的停滞。　　“你在做什么？”　　看着沥醨嘴里叼着的竹叶，荈沨忍不住吃惊。这里的叶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片不是因为自然而掉落。　　“喝酒要有下酒菜啊。”　　沥醨扬了扬手中正递过来的另一片叶子，表情十分的无辜。　　荈沨想了想这个歪理，一只捧着坛子的手向下移了移，而另一只伸过去，将竹叶接到了手心，这片叶子，还是硬挺的，翠碧的，荈沨能感觉到，它的弧度有力。　　沥醨什么时候想到这个心思的？荈沨思量了一阵，那个人的回过味儿来，大概不知比他快了多少倍。　　摘叶子就摘吧。荈沨不觉得这是什么应该计较的事，他倒是在为沥醨的有趣念头高兴，似乎连笑也更灿烂了几分。　　这算是被逗笑了吧？荈沨现在开始对另一件事较真，他抬起目光看着沥醨，看他是不是真要把那片叶子吃下去。　　沥醨的那片叶子，还在他有力的指尖上飞转着，看起来饱含了灵气水气，却并不柔嫩。照荈沨的估量，若真要将它吃进肚里而又不是自讨苦吃，得先在水里泡一泡才好……　　还有最后一口，据说，是很醒神的一口。　　看沥醨把玩着叶子似乎投入，荈沨以为他暂时不会闹出什么动静了，于是，他继续自己的计数。　　最后一口了，这五个字连上了先前的一二三，以一条线的形式浮现出来，使得四肢白骸陡然溢满了快要经历完的放松感，使荈沨忽而觉得，方才那三口，在心念中的过程冗长。　　他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沥醨突然动了。　　荈沨看得出来，现在，沥醨的笑是坏笑，那眼尾弯得极明显，表露出几分促狭。而也确实的，他所做的那件事，其实，是一种惯常的恶作剧了。　　沥醨抢步上前，三根修长的手指稳稳托住坛子滚圆的侧下，微微一顿，猛的一抬。　　理所当然的，荈沨没躲开。　　荈沨想，他要吸取的第一个教训，大概是和沥醨说话时，莫把酒坛子放在唇边。　　酒水哗啦啦地倾倒下来，有一种瀑布的催压气势，仿佛一瞬间的流淌，就已经超过了它原来的承载。　　荈沨觉得，大概可以称它们是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真是的，怎么沥醨一伸手，就把坛子抬成了几乎垂直的角度。　　他已经随着坛子仰起了头，干脆顺其自然，张开了口，一道水线落下，仿佛奔腾于潼关之外，裹满了横冲直撞的力度，一下子贯通肺腑，比他应对那酸，不知又是多少倍的劲疾了。　　荈沨感受着，大股大股的液体从喉咙间砸下去，少有一些旁逸的，沿着脖颈蜿蜒，也渐渐不再为触觉所捕获，连成了片，他几乎能想象，它们反照出一片亮莹莹的，白色的天。　　然后，竟然是它们，率先传达出了辣的意味。　　荈沨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他开始在等了，等着那样的味道在庞大的体量中稍有迟缓地绽开。　　不出所料的他，又过一会儿，这里里外外的气意，开始了两面夹击。　　———————————————————　　作家的话：　　（上前，托稳了，抬）　　(=^^=)～～～动作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