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蹩脚的演讲

六月。　　某师范学院举办的毕业演讲比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张鹏此刻坐的位置离演讲台大约二十米的距离，马上轮到他上台了。　　听说这次演讲比赛如果获奖的话，对于毕业评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听过前几位同学的演讲，他对自己没了信心，想着包里的演讲稿，跟其他参赛者相比也只是老生常谈，了无新意，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那一套空泛的东西。　　那还比个毛线啊？想到这里，张鹏有些泄气。　　报幕员叫到他了，张鹏起身往台上走去。二十米的距离，他的内心无比纠结：继续原先准备好的讲稿，无疑毫无胜算。怎么办呢？干脆走走过场得了？还是搏一下，另起炉灶，干脆来次即兴演讲？可讲什么呢？　　距演讲台五米的距离，张鹏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去年发表在校报上的一篇文章：《信息社会于我，于教，于师》，好吧，就来次即兴演讲，得不得奖无所谓，说点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吧！　　终于走到了台前，张鹏快速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两边的评委，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演讲：“各位同学，各位评委，我今天的演讲题目是：朝闻道……”　　评委们在互相交头接耳，这跟之前上报的题目不一样呀，这小子居然想搞即兴演讲？　　即兴演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得考验语言组织，临场发挥，内容总结，思想深度等等。　　这小子难道是想摆烂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为什么我的题目只有朝闻道，而无夕死可矣呢？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放下，我先想问大家一个问题，都接触过网络吧？都接触过电脑吧？假设人与人也像两台电脑一样，比如小明和小红，他们只要互相了解对方的密码，交流起来是不是更加高效？”　　“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场景：小明刚想对小红表白，我爱你三个字还没说，小红就来一句，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更爱小刚……”　　台下似乎有些笑声。张鹏接着说：“确实有些尴尬，但这个场景基本不可能出现，因为小红知道小明心中所想，难道小明就不知道小红吗？他知道小红更爱小刚，还会向小红表白吗？”　　在张鹏的预想之中，讲到这里应该会令一些人进入思考，不管有没有，演讲还得继续：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说的重点是，人与人之间真的能够如此无障碍，无成本地交流吗？哪怕退一步或者几步，甚至千步，万步，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成本在现有的基础上提升五倍，十倍，又会怎样？”　　“有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知识就是力量。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信息社会，我认为将来推动人类进步的最重要条件：1.信息的获取。2.信息的传播。3.信息的应用。”　　讲到这里，张鹏觉得说的有点大而空，不接地气，所以有必要举个例子来活跃一下气氛。　　于是他接着说道：“《士兵突击》里有个片段，成才对三多说，我真想把你脑袋扒开，把我的给塞进去。以后我们都是教师了，也许某天也会像成才那样对学生说，我真想把你们脑袋扒开了，把这些书本全塞进去！”　　由于是即兴演讲，所以张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而想讲的内容还有很多，似乎该加快了：“刚才说的小明小红，成才三多以及我们所有人都跟我上面所说条件中的信息传播有关，遗憾的是我们都还处在成才三多这个阶段，距离小明小红那个阶段何其遥远！”　　“我们觉得路难走，于是发明了鞋子、汽车、飞机，我们觉得气候不好，于是发明了衣服、房子、空调，为了口腹之欲发明了各色美食，为了心灵的愉悦发明了各种艺术……可是从来没有人发明一种东西出来让别人真正知我，懂我。”　　“你和我之间只能通过语言，想象，猜测，推理来互相理解。于是每个人都会有红颜易有，知己难求的感慨。用将心比心，心有灵犀这样的美好词汇来寄托希望。”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　　张鹏加大音量又重复了这句话：“是的，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　　“鲁迅先生有篇小说里写到一个女人死了孩子，于是她同许多人讲述她的悲惨遭遇，至于祥林嫂最后的结局，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将来我们站在讲台上也会有这样的遭遇：我多想把我的知识传授给我的每一个学生，可学生之中也总有学得好的和学得不好的，也就有了优生差生的区别。于是对待优生如同对待知己，对待差生形同对待敌人。”　　“教育学告诉我们不应该这样，更应该一视同仁，可每个老师都很难做到，正如同我们每个孤独的人都渴望知己，都渴望朋友，渴望别人的关爱，更渴望别人的理解一样。”　　毕竟是师范学校的毕业演讲比赛，内容应该与即将到来的教师工作相关联，所以张鹏接着讲道：“其实每个老师都只是信息传播者，从这个意义上讲，哪个人不是老师呢？当我们获得信息的时候该怎样传播开来就是我们教师的工作。韩愈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哪一样不是知识信息的传播？”　　评委之中好像有人看着张鹏指了指手腕，示意他该注意时间了。　　张鹏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应该到总结的时候了：“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有多种理解，可终究是说人类对真理的渴求，甚至为之去死也在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