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一年的雪天

上中学后的第一个冬天，黑黑的，冷冷的。　　早上六点半，夏天，娘一叫一骨碌就起来了。冬天，要叫了再叫，不是不醒，是太冷了，不想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挨到实在到点了，才钻出来。　　走到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零零星星有几盏灯光，这家里准有孩子上学，否则冬天人们如冬眠的动物睡到自然醒，才会起。　　有一天，一点灯光都没有，下雪了。那还要不要上学呢？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集合点，朋友们也已经到了。巧的是我们想法一致，都没有骑自行车，走着去。既然一拍即合，就出发了。　　村里还好，熟门熟路的，而且地上雪白雪白的，顺着路走就好。可是出了村，路就不好辨认了，白茫茫一片，而且还雾蒙蒙的，只能听见人声，不见人影，也分不出时间。　　我们感觉走了好长时间了，于是想再这样下去，肯定迟到了。就有人提议走之路，上过几何课我们已经知道两点确定一条直线，走直线是最短的距离。　　因此，我们凭着感觉开始穿越麦田，壕沟，树林……走呀走，走呀走。又走了很长时间，怎么还不到呢？也碰不见人。难道大家都没有上学吗？　　天还是阴蒙蒙的，刚开始我们还会唱歌，读诗，呐喊，画画……边玩边走。团雪球扎破手，都兴奋的不行，因为可以在雪地里画支“红梅”。　　可是现在真的有点慌了，迟到不迟到到不要紧了，别走迷了路就好。正在我们不分南北，东张西望时，听见了一些声音。　　听说话也是上学的同学，听见他们说，“哎~那不是学校吗？”于是我们就寻着声音跟上，真的找到了学校。　　我们快步的跑进向学校，跑向自己的教室，因为不知几时几分，迟到就不好了，走近教室时，静悄悄的靠近，偷看一眼：老师在，也有一些学生，但不多。老师和同学们正在哈哈大笑。　　语文老师又在讲幽默故事吗？鼓了鼓勇气，打断了他的：“报告”。老师和同学们，齐刷刷看向我，顿时从脸烫到脚，不冷了。　　老师一边招手让我进来，一边说“又一来一个有毅力的好学生。”　　又问:“怎么来的？”“跑着来的。”简短而有力“好孩子”。　　心想：自己只是为了一路好玩，才走这一遭。可没有“一定要冲破任何艰难险阻也要上学的伟大想法”。怎么还得到老师这么大的表扬呢，真是受之有愧亏啊，怯怯的坐回位置上。　　老师又跟我们聊起天来，理想，家常，闲话，玩笑……像朋友。一会儿班长又到了，老师也是如刚刚一般赞扬了他，之后又进来几个同学，也都得到了老师类似的表扬，原来老师都表扬了啊。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来了，老师说：“今天能来的同学都值得表扬，我们今天不讲课，写一篇作文吧，把你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写一写，题目自拟，时间不限，最晚明天交给老师。”　　最后，老师说：“老师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有自律能力，你们自己写，张老师家路远，还没来，我去一班看看。”　　我们那时候对老师都心存敬畏，被表扬的学生都中魔咒，都安安静静的自己写起来。　　其实我在路上，碰见了我的班长和他的同伴们。当时他们正往回走，班长也劝我们回去，他说：“今天肯定人少，老师上不了课。”　　我说：“反正在哪也是玩，就当玩吧。”　　谁知他们又跟上了呢。班长也好奇的问我:“怎么跟着跟着你们找不着人了，你们去哪了？”　　他总是瞎操心，就不告诉他，否则又是一顿“嘲讽”：“秘密，快写作文吧。”　　他一边写还一边叨叨：“是不是迷路了？刚刚要不是我们叫住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去哪呢”。　　……一点也不想跟他争辩。　　之后，路远的张老师到了，让班长和小组长们，去搬来了炉子和煤球。　　“下雪不冷，化雪冷”，在天变冷前把炉子点上，同学们不仅可以取暖，孩子带点花生，馒头烤着吃。　　来的同学虽然不全，但是也不少。老师却一个不少，当然课也一节不少，只是语文变成了写作文。　　因为下雪，天黑的早。自习取消，我们也早点放学了。虽然，不承认迷路。但是黑天迷路可就不好了。　　于是大气的向班长施舍爱心“你就俩人，和我们一起走吧，要不迷路或者碰见坏人可就不好了。”　　他露出了嘚瑟的“迷之微笑”：“不用关心了，谁怕黑啊？谁迷路啊？我们俩人也不怕。”　　说是如此，说话最难听的是我们班长，心软的也是：他和他的同伴，一直走在我们后面……　　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