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是2003年的9月1日。我正式进入我的高中生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会一直优秀下去的时候。我的成绩却一落千丈,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我小学和初中时在学校名列前茅时的高光时刻。 我整个高中生涯都是灰暗的。甚至来说,都是颓废的。 如果说小学时期的我是懵懂乖巧的。初中时是青春奋进的。那我的高中就是用力过猛后的迷茫。那是一种印刻在灵魂里的迷茫,让我痛苦的游走在生与死、爱与恨、愚昧与智慧的边缘。 那时的我整日都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像个独行侠,而且又固执,还很偏激,很颓废。竟然还觉得那样的自己特别特别的酷与与众不同。 当青春期的我,撞上脾气暴躁又爱唠叨的妈妈。那原本就不太稳固的母女关系,就像火星撞地球。我们俩就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不同物种。无法理解,无法包容。 那时的我就是觉得我的妈妈一点都不理解我,还动不动就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吼我,骂我,甚至训斥我。而且她几乎从来都不会耐心的倾听我的心声,更不用说,帮我疏导情绪,帮我解决问题了。 她确实在物质上,尽她所能给予了我。但是,那时候的我,孤独的真的很无助。每日机械的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家,学校两点一线。每日读着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读的书。找不到,任何意义。 那个时候的我,头发非常非常的短,甚至比有些男孩子的头发都短。而且,我从来都不穿裙子。虽然我皮肤白皙,身材消瘦,但是我从来都不愿意把我女生的一面表露出来。我每天都穿得很休闲,而且性格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看起来比有些男生还要粗野。 我几乎不和任何男生讲话。也对男生没有什么兴趣。 当然,那个时候嫌我们的学校是严禁男女同学在一起谈恋爱的。但是这个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确切的说,那时的我根本对于早恋这件事,毫无知觉,甚至觉得这跟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14岁的我被分在高一11班里。班主任老胡是个黑黑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脸又黑又圆。他是我们的物理老师。他大概是很喜欢苏东坡吧。每到讲课讲到他自认为精彩之处。便会引用东坡居士的诗句。丝毫不理会我们这些学生感受。 那日,他在给我讲解着力的相互作用时,突然间给我们吟诵了,苏老先生下面的这首诗,而且说着说着,他还动情的一字不拉的写在了黑板上: 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也不管我们这些学生听不听的懂。也不管是不是对牛谈琴。更不管,这节课是他的物理课,而不是语文课。总之,他就是那么的不务正业。 讲真,当时的我,真的是没有这么高的文学素养的。这也是,很多年之后,我偶然买了本唐诗。才发现这首诗,是出自于东坡先生。 那年教我们语文的,是河南师范大学毕业的一个女生。而且,这位女生,还是我那班主任老吴的得意门生。这种老师和学生共同教一个班级的情景实属难得。 我对于老吴的这位得意门生,印象不很深刻。那时的我正被自己的青春阵痛所折磨,无暇顾及我的语文老师怎样。 而且,那个时候的我的内心还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厌学的情绪。这种厌学,不是真的不想学习。就是单纯的不想在学校学习的情绪。 那是她第一天进班的样子,一袭米色的长裙,一双白色凉鞋,一头乌黑的头发。她还有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别看她瘦瘦小小的,但她那双眼睛却是那么的炯炯有神。 她在短暂的自我介绍以后,就开始了第一课的讲解。全程没有任何与我们交流的意识。 看来,这又是一位被格式化了的老师。仿佛我们只是一块没有意义的试验田。她只需随便的耕种。并不在意,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产出。 不过,我们高一下去学期就文理分了班,至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那天,我又和妈妈闹脾气了。我突然萌生出再也不想去学校上学的想法了。 我的妈妈苦口婆心,用尽办法劝说都没用。 那天的我,似乎魔症了。就是不想去学校学习,就想在家自己一个人看书学习。 爷爷也在一旁看着我和我妈妈激烈的吵闹着。他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最后还是我的二姑,又在百忙之中,来到了我们家。 她耐心的劝导着我:“京娣儿呀,小孃儿是希望你好好读书呢……在家里读书,是真的不行的。你那么聪明。好好读,以后考个大学出来。也好让我们都沾沾光。” 话还是一样的话,理还是一样的理。但是这话由我姑姑说出来,我就是特别的受用。如果是我妈妈给我说,我就是死活不听。 后来我也只能低垂下头,放弃自己所谓的挣扎:“好的。我明天接着去学校读书。” 这场我自以为很有胜算的斗争,最后就以这么一个结局收尾。 这就是我那短暂而又没什么意义的闹学记。 第二天上学。我那又黑又胖的老班,还以我为典型,来了一场高中生厌学情绪班会。搞得我心里极度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