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泥泞

第三章，第一篇的开篇有点儿沉重，写了孤独这个标题，写不下去。昨天去开会从早晨八点钟，开到下午五点多，回来就倒头睡了，居然忘记了码字这件事情。今天就重新开始吧。　　从上学开始，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泥巴了。这个时候的泥巴跟小时候玩儿泥巴的那个感觉可是完全不一样了。这是路上的泥巴，是每一次下雨，每一次下雪都要踩在我们脚下的泥泞。每一次可都是苦不堪言呢。小学的时候倒是还好，毕竟只有二里路，也不怎么骑自行车，走一走就到学校了，泥巴再怎么粘人，也用不了太久就到学校了。更何况那时候，过一段时间，那条上学的路上总是会撒上一些小石子，还是可以克服一下泥巴那个粘人的劲头的。　　但是上中学以后就不一样了。在镇上读中学的那半年倒还好，因为那条路是人们经常要走的路，那时候虽然还没有硬化，但是经常铺石子，路面状况还是可以的，下雨天骑自行车也是可以骑的，基本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上了半个学期以后，我爹要出门打工，让我带弟弟妹妹，又转到一间私立学校读书，情况又不一样了。　　我们家到读书的私立学校那里有二十几里路，有一段是铺过石子的，还有很长一段是没有铺过石子的泥巴路。平时天好的时候还可以，没有什么问题，走路也好，骑自行车也好，都是可以顺利地走的，虽然有一个大上坡，自行车骑也骑不动，下来推一段问题也不大。最怕的就是雨天和下雪之后化雪的时候，简直难以忍受。　　如果上学的时候是天晴的，回来的时候是下雨的，那就更难过了。因为自行车从家里骑到学校的，如果把自行车放在学校里走回家，等到周日下午再从家里回到学校的时候，就没有交通工具可用了，到时候又是天晴的时候，路又好了，步行得花好几倍的时间才能走到学校。所以，这种情况下就得推着自行车回家。往往推到半路，就得中蹲下来刮自行车轮子上的泥巴，这个时候真的是非常难熬的。因为，弟弟妹妹他们步行就走得比我快，他们就从前面先走了，路上往往就是我一个人，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清理一下车轮子上的泥巴，再走一段又要停下来清理，这个动作需要一直重复，一直到推着自行车走回家。每一次等我推着自行车走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记得有一次，是下雪之后的天气。正在化雪，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那天是真的冷呀，车子又推不动了，我又得中蹲下来清理自行车轮子上的泥巴，前面没有一个人，后面也没有一个人，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路上还有许多化了一半的雪，我整个人冻得都不能动，手也跟着发抖，但是又不能把自行车扔了不管，就一直把泥巴刮干净，又推着车子走路，一个人，一辆自行车，一条路，全是泥巴的路。当时的那个心情，只能用绝望来形容，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不知道会不会天黑之前能不能到家，别提当时的心情有多么悲催了。　　像这样的经历不是一次两次，后来，还有很多次，家里的事情，学校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处理的。这些事，妈妈从来不问，我也从来不说。她不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我也不想多说。虽然母亲给了我一条生命，但是很多的时候，她并没有参与我的成长，所以，我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性格，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决断力，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担当，她根本不清楚。我感恩父母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跟父母真的亲近不起来，没有办法亲近。我最需要他们的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在身边。每一个我最艰难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我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不跟他们说，因为说了也没有用。　　小时候，我就知道，谁都靠不住，靠天靠地靠自己。所以养成了什么事都不跟人商量的习惯。那一段泥泞的路，我走了三年。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平时的时候倒还好，如果遇上生病的时候，再去走那段路，简直就像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一样的。我脑袋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对那时候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可能是选择性失忆吧，虽然也有快乐的时候，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但是总是灰色的。现在想起来，那一段日子还是不明朗的，没有太多快乐的时候，总是在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总是在解决家里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十四五岁，就感觉要像个大人一样，甚至还要解决大人的事情。　　想起来那一段艰难的日子，心里还是五味杂陈。艰难的倒不止是走那一段泥巴路那么简单，艰难的还有家里的状况，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语言去形容。现在想起来那一段日子，爷爷奶奶应该过得也很艰难，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年纪大了，也种不了地，也赚不了钱了。而爹妈因为奶奶乱给别人钱，把钱也交给妹妹管了，所有的支出都从妹妹手里出。父母再也不给爷爷奶奶寄钱了，那时候，爷爷奶奶的日子应该是相当难过的，但是我当时确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只看到当时的自己辛苦。每个星期回家，洗一家人的衣服，每个星期回家，家里都有好多活要干，每一个星期回家，根本就没有时间写作业。　　小时候，想逃离家庭的思绪总是不断地冒出来，终究是没有勇气，一直忍受着在那个家里生活下去。最难过的不是孤独，最难过的是看到家里吵架，打架，那个时候，简直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