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有福吗

他们在工地上忙到天黑了才收工，把砖和水泥用吊机吊到了四楼，老板给了兄弟俩六百元钱。李宁早跟老板说好了来一天算一天，做日结，方飞雨父亲也能理解穷孩子的苦。　　洗完澡李宁坐在桌子前做作业，李闯右手握着三百元钱盘坐在他爸的遗像前，嘿嘿一笑后，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哭笑着说：“爸，儿子能挣钱了，你别担心。”　　用手捂着嘴痛哭一会后，又抬起泪眼哭着问李年华：“爸，你的笑那么从容，你是否是被爷爷夸大的，哄大的？你是否是喜欢沉浸在别人的赞许中？你笑得那么幸福，这点你没遗传给你儿子。”　　他实然想到李年华说：“儿子，要活得洒脱，就不要在乎什么，笑给自己看，不管人生怎么样。”　　他猛地站起来，把泪一擦，向李年华遗像行个军礼：“我是李年华的种，要活得敞亮，活得挺挺的。”　　他突然想到十五岁的萧洒洒挽着李年华的手，娇声地说：“我的名字是干爸取的，干爸说要敢爱敢闯敢担当，你李闯闯不过我。”说完把李闯打趴在地上，李闯一想起萧洒洒那无忧无虑的笑，心中的忧伤像得到了抚慰。　　他胡思乱想地走出李年华房间，走到李宁房门口，李宁正在埋头做作业，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坐到桌前做作业。　　李闯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后，和衣躺在蓝花的空调被子上，一边浏览着存放在手机里李年华的相片，每张都是笑容满面，他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胜利者。　　他点指着李年华的相片：“你还傻笑，别人早就想谋杀你，你都不知道，你还自作聪明，总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我妈说你傻，别人几句好话，把你哄得团团转。爸，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常说傻人有傻福？你有福吗？你常说少计较多吃亏，我才不想做李家第个二傻子，我要跟你报仇，报仇！你的情人就是你的仇人。”　　他爬起来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里，查询公司的股权知识，查询请律师要多少钱，查询他爸公司的资金流向。突然想到他爸房间里肯定藏了秘密，起身走进他爸房间，从大柜搜到小柜，没搜到什么。他爸也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又重新回到自己房间，一屁股瘫坐在床上，重重倒床上，眯上眼睛。　　一阵凉风吹醒了李闯，他爬起来到卫生间小便后，路过李宁房门口，见他门缝里有灯光射出。他轻轻推开门，李宁用被子捂住全身，轻微的哭声刺疼着李闯强大的心脏，李宁看似平静，这哭声多凄惨啊！　　他含着泪水，轻步走到李宁床前，掀开李宁的蓝花空调被子，李宁卷缩在床上。　　李闹坐到李宁床上，靠着床背躺下后，抱住李宁：“别压抑了，大声哭出来，别相信男人有泪不轻弹这句鬼话，没落到自己头上，都不知道疼。哥，痛痛快快哭一场吧！”两兄弟痛哭一场后，让他们凄楚的哭声进入他们各自的梦中。　　李红梅看着店门前那么多人，她真不敢走近，这几个月来，天天有人在议论李年华的人品，李年华的死。她怕她忍不住，跟别人闯矛盾，又会挨大哥的骂。　　她所幸来到彭高镇菜市场，陶红一边给别人称藕一边笑说：“你不早点来，刚才我忙不过。”　　李红梅走到她藕摊边，蹲下说：“我会跟你招来许多客人，等下又让你忙不过来。”　　她拿起写了藕价钱的牌子，擦去5元一斤的字后，再写上她的诗：泥大腿，白嫩嫩，咬一口，清脆脆，甜了你的胃，醉了你的情，丝丝缕缕，想断，断不了。　　两个中年妇女走来，看到露出的两节白嫩嫩的藕，两人分别掰断了一节，让陶红秤好，付钱后拎着走了，她们才不懂那些玩意儿。　　陶红笑说：“别诗意了，她们虽说过上城里生活，但生活品味还停留在乡下，那里有特价，她们会一窝蜂围上去抢购。”　　李红梅笑说：“总会有人喜欢上你的。”她拍着纸牌子。　　上次那个中年男人笑来：“今天卖什么诗来的？”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挑着藕。　　李红梅说：“我侄子那些高三同学写的。”　　那男人把挑好的藕放进陶红的电子秤上，笑问：“是吗？下次带他来见见我。”　　李红梅说：“人家正在冲刺高考。”　　那男人接过陶红跟他装好的藕笑说：“等他高考后，来这里卖藕，社会是灵感的滋生地。”　　那男人走后，“社会是灵感的滋生地”这句话总在李红梅脑海荡起，是的，脱离了社会，什么都乏味。她必须走出来，不能总沉浸在痛苦中，不能总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中。　　“藕多少钱一斤？”陶红忙说五元一斤，李红梅晃过神来。　　一个中年女人挑好藕，站起来惊问：“你是李年华的妹妹？”　　陶红膘了一眼落寞的李红梅，忙说：“李年华姐。”　　那个中年妇女吧唧着：“你弟死得真惨，作孽哦！”　　对面卖饼的接话：“他作多了孽，上次喝了酒，还骂了人不得好死，把车占在一个老人家门口，还骂别人，这次碰到了对手！”话音一落，那妇女脸上已被藕扔青了。　　那卖饼的女人更泼，拿起秤杆，冲过来向李红梅脸上，头上炸。市场男管理人员，卖菜的，买菜的，总算把两个泼妇拉开了。　　陶红的头被那女人的秤杆打了几个小包，男管理人员要报警，陶红忙夺过他的手机，不许他报警。她比李红梅伤得更严重，男管理人员要那女人赔钱，那女人说是李红梅先动手。陶红不许男管理人员管这事，她只有忍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