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

恍恍惚惚间，感觉自己像是落入深渊，身体不断下坠，不知道在哪个空间。　　“你好！”一个身着白色T恤的男孩在向我招手，笑容像初升的朝阳。转眼间他就到了舞台中央，身着华服，开始翩然起舞。我坐在万人之间，一个类似影院的位子上，抬眼看着舞台上的人。随即又到了一场舞会，我和他一同旋转跳跃，光影剪切变幻着，像是一首MV的画面一般，有一种模模糊糊的蒙太奇意味。　　过了很久，才发现我躺在床上，光线微弱，对面的墙上隐约挂着一幅画，画上一个绿裙女孩手拿一个咖啡杯，在成片的绿荫中小憩，旁边摆放着浅橄榄绿边框、白色隔板的书柜和衣柜，衣柜上还有生长着的水草上面坠一爱心的形状。　　没错，这正是我的房间，在半梦半醒间，有一连串似梦境一般的意识流从我脑海中窜出。醒来后，只记得片段，再过一会，就全都抛诸脑后了。　　午睡后，我泡了杯玫瑰花茶，加点蜂蜜搅拌喝着。　　“妈妈，陈曦去横店了。”我对妈妈说道，此时她也刚刚午睡醒来，正躺在床上刷手机。　　“她是出来旅游吗？”　　陈曦是我大学时同一社团的同学，因为社团活动彼此熟识，又因为我家在本地，所以邀请她来过我家玩，后来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妈妈自然认识，所以我一说到陈曦，妈妈便立刻反应过来回答。　　“是的，她还邀请我一起去。”我此刻站在妈妈房间门口，手抻着门，真诚地看着妈妈说道，“她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了，我也想去。”　　“你想去横店?”妈妈特意逐字逐字地加上重音讲着，表示强调。　　“是呀，我已经查到了最近的车票，可以直接过去找她。”我如是说。　　“凭你现在这样的脑袋，想要外出太难了。”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外出过，在外面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横店离九江这么远，还是一个小村庄，倘若被人拐卖了你都不知道吧。”　　“我会找到陈曦和她汇合的，我们不止出去旅游，还会做做群演的兼职。”说到这里，我有些阴郁中夹杂着激动的感觉。　　“总是和你呆在一起，受你照顾，我也想一个人出来锻炼一下呀。”　　“陈曦倒是个十分可靠的朋友。你们”妈妈放下手机对郑重其事地我说，“只是你和陈曦不一样，她生活态度积极，非常有活力，做事也是一心一意的，你呢?性格中天生就有些犹豫不决，总是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影响，等真正去到横店之后又会后悔。”　　“那也是…”我想了想也是，从小就没有一件事是我坚持到长大一直在做——小时候练功时有着超乎寻常的毅力和忍耐力，劈腿下腰这种需要反复日夜磨炼，需要高度柔韧性的事情，当时都能坚持下来——可自小学以后就不再训练了，之后所做的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东捣鼓一下、西学习一番，甚至还经常逃课。　　“所以说，你还是在家里安心复习，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妈妈对我叮嘱着。　　在妈妈这里吃了个瘪，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仍旧想要去横店。　　虽然之前和父母一起旅游去过那里，还游览了秦王宫和清明上河图两个景点，还误闯入《宋歌》的剧组拍摄中，被类似导演的人骂了一顿。　　但是这次是和陈曦一起旅游，还能顺便自己找群演的工作，这一点是很诱惑人的，说不定会碰到哪个拍戏的明星，能找他要一个签名什么的，我虽然不追星，但是有一种虚荣心，倘若找了哪个明星要到签名，感觉自己也非常有面子。　　晚上，看到陈曦已经找好租房给我发了图片，于是我选择无视妈妈的警告，又拨通了她的电话，想要和她说一说我准备出发的打算。　　“喂，陈曦，在干嘛呢？”我先照例问候一声。　　“我在和路途中认识的一个群演小姐姐吃饭呢。”陈曦一边咀嚼着什么一边对我说道。　　“你这么快就认识新朋友了，真好！”本来想和陈曦两人一起出去闯横店的我内心有些落差，有些反讽地说道。　　“是呀，真好，我下午看好了一个采光很好的房子，已经把行李都搬进去了，明天要去办一个群演证。”陈曦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把自己目前的进程和计划告知给我。　　“这个小姐姐是房东介绍给我认识的，做群演已经有半年了，是一个很酷的女孩，正好她能带我认识一下这里。”　　“对了，CC，跟你说一声，我妈妈有些反对我出去。”我听着她讲一个人出来时的自然与洒脱，感觉她似乎并不需要我一同陪伴前去，心理有很大的落差感，又联想到之前妈妈说陈曦很独立，而我却十分依赖他人的现状，所以干脆直接把话和她讲明白了。　　“是吗?”陈曦顿了一会，继续说:“这样呀…我后来也觉得叫你出来有些唐突了，没事，我会把路上好玩的和你分享的，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养一会吧。”　　随着电话的挂断，我一时间的热情与头脑风暴似的快乐瞬间消失殆尽。瞬间有一种还未成型的梦想破碎，被现实拉进庸常不知为何而努力的泥淖里之感。　　吃过晚饭，躺在床上的我胡思乱想着，外面瓢泼大雨忽然就下了下来，楼上居然又传来领居的声音。　　“又开始了，是不是楼下那个女孩在动?”是领居姐姐的声音。　　我这个晚上没有心情，也不想理楼上蛮横无理的一对人，于是打断他们说道。　　“在背后说道的长舌妇，就是会被自己给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