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慢失忆

发现记忆有问题是一件让人很惶恐的事情。　　大二五一假期，贾雪儿到上海去找杨宇飞，见到了他的新女朋友，却也是旧人，是贾雪儿高中尖子班的同学，就住在贾雪儿对面宿舍，虽然高二以后大家都注重学习，没怎么掏心掏肺过，但也确实发生过一些同学间的小事，说完全没有记忆是假的，说不记得对方是很残忍的。　　对方一见到贾雪儿，热情地打招呼，雪儿长，雪儿短，因着杨宇飞的关系，显得格外热络，招呼间就要开始老同学的叙话，可贾雪儿却犯了难，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姓高，没办法，只能也假装热络地好奇他俩怎么在一起的。　　杨宇飞和高敏是在同学聚会上热络起来的，但却是一早就知道对方的，入学时因为强大的校友关系，一老早就知道谁和谁靠进了一个学校，方便同乡照顾。这点贾雪儿相信，也不意外，自己大学也有以前的校友，只是没有联络罢了。　　看着高敏，贾雪儿想起之前杨宇飞追过的”林黛玉“，这可算不上是一种类型，硬要归类，高敏是薛宝钗型的。但这种历史现任一般都是不知道的。贾雪儿自然也不提起，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不由得让她想到了自己那匆匆逝去的初恋。　　以前总以为，爱人不会走，朋友也不会疏离。可现在，哪怕是一起吃饭，四个人的座位，三个人坐，贾雪儿自然，自觉地坐在了女生的对面，和女生主动聊天，而避免和杨宇飞主动说话，引来没必要的误会和猜疑。　　这是贾义庄毕业后某次父女聊天时对贾雪儿的警告，朋友之间也要有距离。贾雪儿做到了。　　经过这么一顿饭，贾雪儿自觉酸楚，哪怕杨宇飞再三挽留，也没在上海多玩，次日就回了杭州。杭州的雨总是在这个季节下个不停，可贾雪儿却还没有养成打伞的习惯。　　这天，结束了部门活动，打发走了队员，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贾雪儿倒不急着走，有条不紊地在部门办公室收拾材料，这是自从当上礼仪队队长之后就有的习惯，也是前任队长留下的良好传承。　　自从胖了，贾雪儿已经很少直接参与活动了，礼仪队伍如果见到一个胖子会被质疑吧，大家对于新晋队长不怎么苗条这个事情既不好奇也闭口不提，也没有人对于贾雪儿的管理有过不服，应该是自己的付出总是被队员们看见了的？贾雪儿这么安慰自己。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贾雪儿的思绪，是隔壁部门的王宁，“还不走吗？”敲门人热切地问道。　　“还收拾一会”贾雪儿抬眼回答。　　“要不一起走吧，快下雨了，我带了伞”。　　没有犹豫，贾雪儿出口拒绝“不用啦，我这也有伞，你先回吧，我还不走”　　好像是怕对方看出自己在撒谎，贾雪儿没有敢在对视，低头继续整理。但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门口的王宁眼中抱有的光彩也原地熄灭，没有再坚持地走了。　　如果王宁坚持，贾雪儿会走吗？　　不知道。　　但王宁是喜欢自己的吗？喜欢什么呢？自己这么胖怎么会吸引王宁的注意呢？是自己会错意了吗？如果现在有一瓣玫瑰花，自己会一瓣一瓣摘来测王宁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但却不是贾雪儿第一次拒绝王宁了，他们同属于学生会这个大部门，可能彼此第一次合作的时候，贾雪儿还不胖？记不清了，只记得前不久，王宁约贾雪儿看电影，贾雪儿也找理由拒绝了。　　其实，王宁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人，在自己的部门也是说一不二，布置起任务来外人都会觉得相当有魄力，外表也不让人烦，利落的毛寸，个头虽然不高贾雪儿很多，但也是结实的身材，透着衣服都看得出。就像是硬汉的温柔，贾雪儿也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轻言拒绝。　　出了楼，果真天空越发阴郁，小雨点稀稀落落打在头上，脸上肩膀上。她突然想起来高中的一天，也是一个雨天。　　因为心情不好，虽然下着雨，但贾雪儿还是一如既往地打算去操场上走圈，刚溜达没一会，贾鹏就来了，背着包，但也没说带伞，也没劝说回去，就打算陪贾雪儿溜达操场，贾雪儿开口问，贾鹏答，”陪你走走“，后来还是贾雪儿看着雨下打了，拉着贾鹏回了教室。　　贾雪儿还记得当时听到答话心里窜过的暖流，这记忆就像是拔掉的智齿一样，传闻说，拔掉一颗智齿就会损失一部分记忆，除非有深刻的刺激，不然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丢掉了哪部分记忆。以为自己早已割舍干净的感情，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随着天空落下的雨滴，再次被打中，再次觉得痛。　　贾雪儿给家里的电话，不经意间谈起了最近自己记忆力下降，以前很多人和事情都记不得，换来的回应是，”看来这个毛病是高中就有了，甚至初中，你要不是因为这个，应该可以考的更好的。可惜了，也是爸妈没能早注意，可就算早注意了，不也得治病吗，一样会耽误你的学习，都是命“。　　落到”都是命“这个结论是贾雪儿没想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前奋力挣命的父母已经开始学会了认命。还记得小时候其乐融融的时候，窝在沙发里，听贾义庄讲他和黄霞的奋斗史，刚来到小县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工作。夫妻俩一合计，开过饭店，旅店。　　开饭店时，卖粥是插筷子不倒的，猜想是因为这个而没能开下去，但开旅店是赚了钱的，把一间40、50平的平房，隔出若干个铺位，按天出租，小赚了一笔。后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