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与君初相识

“产妇产道狭窄，产道口有两块骨头突出，胎儿的头比较大，目前产妇靠自己的宫缩没办法将胎儿娩出，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个阶段了，胎儿比较靠下了，剖腹不是很好的选择，可以尝试产钳……”　　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剖腹？什么产钳？不是说不用吗？所以，我肚子上那条线？　　啊，要疯了！　　我一把抓住助产士的手，“一会儿不会还有几个医生摁我的肚子吧？”　　“不会，不用担心。”　　更担心了好吗？　　“我们再试一次好吗？不行我们再考虑是不是要用产钳。”助产士得到主任医师的指导之后开始安排我的生产计划。　　汗湿的刘海在我前额黏得难受，我抿了下干裂的嘴唇点点头。　　是真的害怕要动刀子啊，我从小到大，连切菜割破手都要头晕半天啊，不敢想象拿刀子在我身上划两刀到底有多疼痛。　　于是，在沉寂了好久之后，又开始了一波的加油和使劲。也许我真是个笨孩子，历时五个小时，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我始终没有学到“腹部”用力的精髓，使劲的时候脸憋的通红，但是生产进程毫无进展。就想做数学题，你参不透其中的奥义，连写一个解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不行，时间长，胎儿靠产妇自身的宫缩分娩不出来，会缺氧的。”几个医生低声讨论，但是这个低声又在我能听到的范围。　　更担心了，越担心，使劲就越不得法，就越耗费力气，有时候方向错了，继续走下去不如停下来。　　我终于竭力，拿掉无痛之后的阵痛一点点吞噬掉我最后的坚持，“请给我上产钳，我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似乎所有医生和助产士都在等我这句话，等我喊出我需要用产钳的时候，我的无痛又被打开了，我感觉我又活了过来了。　　“产妇家属出去一下，准备手术。”　　我先生似乎被我的尖叫吓得很厉害，整个过程他都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我有些后悔让他进手术室。　　助产士麻利的将我先生赶出去，然后关上产房的门，无痛开到我能接受的最大程度，催产素也重新挂上了。比较有经验的医生往我身上铺了厚厚一层奶黄色的无菌布，我完全看不到我胸部以下的位置了。几个医生忙而不乱的互相穿手术衣，戴手套，手术帽。　　一开始，因为无痛的作用，我感觉不到医生对我的下身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技巧和气力，知道三个医生一起摁着我的肚子往下推，另外一个医生拿着产钳在我身下往下拽着什么，我那一刻的恐慌达到了极点，被按肚子的疼痛已经超越了无痛所能控制的范围，疼得我恨不得从病床上挣扎起来，摆脱几个医生的桎梏！　　但是，医生的力气是真的大呀，牢牢的把我摁在病床上，我砰的一声摔在床上，想要再听起身来，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虽然肚子被摁的突然疼得无法言表，但是我毫无办法，如果生孩子有暂停键，我……但是没有！呔！我只能木楞楞地靠数产房内那个老式时钟的走秒来分散注意。我腿边的那个医生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很久以后，我感觉到下身“哗啦”一声，一瞬间感觉肚子空了。　　“11点06，男婴，脸部有产钳印，脐带绕腹一周。剪完脐带，送新生儿科抢救。”　　抢救这个词对我来说十分可怕的，而且，我还没听到哭声！　　“怎么了？”　　“不用担心，正常流程。”　　助产士从主刀医生手里接过婴儿，快速清理口腔，剪脐带，称体重，打脚底板，终于，小崽子象征性的哭了两声就不再吱声，助产士听到了那两声像小猫叫声似的哭声，松了一口气，“体重3400，脸部有产钳印，左右脸不对称。”　　我听到哭声也放下心来，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心里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的。无视掉给我缝针的医生，转头问助产士，“他手脚指齐全吗？”　　“齐全，无畸形，放心，你别哭。”　　助产士将包裹好的孩子抱到我跟前，我想抱一下他，但是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助产士让婴儿的脸对着我，“还挺漂亮的，你看仔细了，是个弟弟，弟弟来亲妈妈一下。”说着就扣着婴儿的脑袋凑近我的脸。　　我往后躲了躲，这个黑的像个小老头的丑东西是我生的吗？怎么能这么丑？眼睛附近还有一道颜色十分深的血印是刚才被产钳夹着留下的！为什么别人的小孩都那么白嫩漂亮？头顶稀稀拉拉那几根头发是认真的吗？白瞎我吃了那么多水果和营养品！白瞎了，我刷了几遍的《你是我的荣耀》，突然不想要这个丑孩子了！呜呜，我拒绝被他亲！　　“你躲什么？”助产士看我往后躲。　　“他好丑！”　　“哇……”刚刚挨打都没哭的崽子突然嘴一撇哭得好大声！　　“别躲，让他亲一下，以后你都亲不到了。”　　助产士按着婴儿的脸在我的脸上快速贴了一下，怎么办，我们俩觉得都好委屈。　　“家属！”助产士抱着婴儿出去了，“婴儿要送新生儿科了，你先看一下。”　　我先生迅速拿手机拍照，因为医院说我们不需要额外买手环，所以没有其他工具的情况下，只能靠照片了。　　“你要抱下他吗？”助产士问我先生。　　“我，我不敢碰他！”我先生看着那软的不行的小身躯，不敢伸手。　　“那先送新生儿科吧。”　　门外没了动静，我腿边的医生一直在默默的缝针，挺过了生产的过程，我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医生，要缝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