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学考试

酷热时节，离开学也还有一段时间，闲在家没事的大壮就很喜欢在租住的城中村周边转悠，十分热心帮助周边果树主人看看龙眼熟没熟，芒果黄没黄，荔枝酸不酸之类的。毕竟以前真的没见过，还好是原产地，所以大量上市价格便宜的时候家里也会时不时地买一些，不过大壮总觉得没怎么吃就没了，还得克制自己留点，不然显得不懂事，大壮很早就懂这一套的，极其熟练。　　犹记得在山村的时候，隔壁家的孩子爸爸是跑车的，所以偶尔给他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没见过的玩意儿，还是绝版只此一个的那种稀有。所以经常能够看见屋门口的大杏树两个孩子在那里反常安静地待着。　　“我爸说这东西叫芒果，海边才有，我们这个镇都没得卖”小孩吃的很投入，每次来大壮面前炫耀的时候都会吃的只剩果核和一点果肉，再叫上大壮出来看他嗦得起劲，这是属于小孩子之间的博弈。　　那动作实在是太诱人，搞得大壮只能眼巴巴瞅着，并一个劲儿地问些问题，希望可以根据香气去想象味道。　　“芒果是甜的还是酸的啊？果核苦不苦啊？你这个可不可以种地里长成芒果树啊？你爸爸下次什么时候去江边上那个镇里面啊……”　　少年虽然次次嘴馋，但是这牛娃儿却是从来不闹非要吃到什么东西才肯罢休，因为他知道爷爷奶奶也没见过也没吃过，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书里面没教，爷爷奶奶也没教。　　大壮每次吃水果都是很大口的，与文雅半点不沾边，大概是看多了水浒传的小人书，知道大口喝酒吃肉才是真豪爽。等真正把这些曾经的梦寐以求囫囵吞下肚，却也没觉得多香甜，多惊为天人，就好像变成了另一种拥有。　　到了入学的时候，长得高一点的都身穿着统一的校服，跟大壮差不多或是比他矮的基本还有不少奥特曼装扮，看着如此之大的学校，教学楼、实验楼、食堂都在各处占据一方遥遥对峙，就像小孩儿在比身高。最让大壮不能理解的时候，学校居然有一个足球场和四个篮球场，好家伙，篮球跳起来都比人高了，很难判断是球跟着人走还是人追着球跑。　　大壮沉浸在未知的观察中，感觉处处都是新鲜，大壮爸可没闲着，找保安大爷问过了具体位置，就带着这个只顾着东张西望的小子径直走向教务处，因为大壮能不能上二年级，还需要进行测试。　　因为大部分老师都在张罗学生报到事宜，所以教务处基本没什么人光顾，戴着厚厚眼睛有一头稀疏地中海毛发的中年人给大壮发了三页纸让大壮不着急慢慢答。大壮爸因为闲的没事又不想打扰自家孩子答题，只能在教务处门口找个凳子坐下慢慢等。　　本来大壮心里一直没底，他也不知道会考什么，就把学过的课本翻了又翻，因为在他看来，留级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虽然不曾在镇里和乡里当上孩子王，但是谁说村里王者不是王者了，他有着自己高傲。果不其然，前两页纸那上面的十道题对于大壮来说比较轻松，全程没太卡壳，心想大家一年级都学的一个样嘛！　　直到他翻开第三页，天书一般的符号直接让刚开始还很自信的大壮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这是英语吗？那为啥要默写拼音的二十六个字母?啥是元音啥是辅音？这两小人在叭叭啥？　　看着全篇只认识“Yes”“No”和“ok”的天书，大壮急得都要哭了。教务主任注意到小男孩的异常，走到男孩身后看了看，又出去问了问大壮爸，进来就一脸和煦地收走了大壮的试卷，只说了句明天上课别迟到，随后就由着大壮爸一边笑着跟主任瞎客套一边拉着大壮往外走。　　一路上，大壮都无精打采，全程沮丧地低着头，坐在大壮爸的自行车后座上，自行车跑得很快，偶尔有些小颠簸使得大壮只得紧紧抓着大壮爸衣服两侧，衣服上传来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好像一直难以去除的打磨金属专有的那种味道，很淡，但一直散不去。　　回家路上，大壮爸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风声和车颠簸的声音让大壮没有听清，只得大声“啊！”一声，大壮爸也不重复，只是看着心情还算不错。大壮爸在村口买了三个卤鸡腿和大碗凉拌猪耳朵，都是大壮馋了很久的吃食，所以说成年人的世界真的难懂，自家儿子都要留级了还开心个啥。　　回到家里已经快到饭点，村里面家家户户都传来炒菜的声音，那些人间烟火气不过只是自制铁皮桶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或是口味比较重的家里飘来的光闻一下就能下一大碗干饭的自家小炒香味，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家人坐下来安安稳稳吃顿饭而已。　　大壮妈中午本来是在工厂里食堂吃饭的，因为大壮的缘故，中午都会赶回来给大壮做好饭吃完再去上班，至于大壮爸可能就是工厂远一点，或者说更懒一点，中午也就不回家了。家里中午的饭菜都是比较简单的，因为大壮还只会简单的削皮、掰折和清洗三件套，煮白米饭也是学了两三次才学会大壮妈的那一套“水就加到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如此没道理的测量方法，所以第一次是蒸米饭是没熟，第二次则是像浓粥。　　桌上的菜因为大壮爸买回来的两个肉菜增色不少，大壮还在闷闷不乐盛饭的时候，大壮爸就已经坐定开始简单说两句。　　“明天就是二年级了，主任说你一年级学的蛮扎实的，去新学校还是要认真读书，书包我们晚上下班了带你去重新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