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眼老太

看吧！老爸给我讲的秦氏族史时，根本就没有三眼老太！谁也没注意何时开始，苍北这里就流传起了她的故事。小叔给我和三胖儿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真没当回事儿。但是后来，我对这个诡异的老太太就好奇起来了！　　我之所以感到好奇，正是因为咱们屯，一位名唤“秦萍芝”的我孙女儿死了！怎么说呢，秦萍芝年芳十八，但是因为是秦家的后人，论着论着，辈份儿就排后面去了。别看我才五岁，她也要唤我一声“南奶奶”的！　　小姑姑说，小孩子眼净，参加葬礼不好，容易看见点啥。所以，在萍芝葬礼的那一天，我们家人都到场了，就没带着我和小叔去。因为小叔秦仲溪也小，他不过比我年长七岁，今年刚刚十二，也不宜出席葬礼。于是，小叔留下来，负责看管着我，不要我乱跑！不乱跑？你们猜猜，我这个脑子管不管得住我这两条腿？于是，傍晚时分，三胖儿、小叔、我，就坐上了秦萍芝她们家的墙头。　　初冬时节，北方的气候已经见冷！我们仨穿着灰突突的棉袄，双手插在袖子里，保证小手暖乎乎的。三胖儿有点感冒，鼻涕拉瞎的，不时抬起胳膊，头一歪，就把流到嘴唇上的大鼻涕蹭在棉袄的袖口上。那棉袄的袖头，黑黢黢，油亮亮，也不知浸了几斤大鼻涕了。　　我们兴致勃勃的看着满院子的人忙里忙外的，秦萍芝的大棺材就停摆在院中，人们用塑料布撑起一座简易的灵堂，上面蒙上一层厚厚的黑布。灵堂里放着几个纸扎的花圈，棺材前面摆着一个盆，秦萍芝的弟弟，在给她添纸钱！　　大家面色阴沉，只听见有几个人悄声的议论：“唉，可怜这丫头刚成年！……”　　“这么小的岁数，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个胖乎乎的有点憨憨的大婶问道。　　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满脸哀伤的回道：“她看见了三眼老太！”　　周围的人都“嘶”的一下倒吸口凉气。就有人问：“这是第四起了吧？”　　“可不！商羊村，灵蛇村，马交沟，青魂屯，一村一个，都是刚满十八的大姑娘！”　　“唉！咱这地儿一直太太平平的，从去年来了那老妖太太，咱们这里就没消停！”　　“你们可别瞎说了，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在散播封建迷信，哪来的牛鬼蛇神！”一个梳着五号头的中年妇女，一脸不满的训斥起几个女人，不让她们再提三眼老太。看样子，像是个官儿！不过，我才不关心她是什么人物。除了我爸，整个苍北就没有我放在眼里的人，我现在只对那三只眼的老妖婆感兴趣！　　那身材瘦小的女人显然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对女干部竟然有些愤怒的情绪，气冲冲的吼道：“我嫂子说的还能有假！萍芝去玄峰山给我那早去的大哥‘送纸钱’。下山路上遇见了三眼老太。她一口气跑回家，跟她妈讲见到了三眼老太，当晚就发起高烧。我嫂子平时就跟你好，被你给洗了脑。什么封建迷信都不讲，就认为是冻感冒了。给萍芝吃了感冒药，早上起来合计熬点热粥给她，发发汗就好了。结果一进屋发现，孩子的身子都硬了！”　　“什么叫我给萍芝她妈洗脑了！你们简直就是愚昧！人家大夫都说了，萍芝就是先天心脏不好，上山寒凉，胆子小，又吓了一下。心脏病就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干部很生气，胸脯都被气的一鼓一鼓的，像要从棉袄里钻出来一样。　　那瘦女人更激动了：“怎么叫跟你没关系？要是我嫂子没信你，听了我的去找狐脚仙儿看一下，说道不定就没事儿了！我们秦家人是不是就能少死一个！”　　小叔用胳膊肘捅咕捅咕我，小声告诉我说：“这就是嫁给商羊村的萍芝的小姑！就是嫁过去十年了，一直没生孩子那个。最近听说她嫁的那个村子里，也有一个秦家的姑娘，和她有点亲戚，也是和萍芝一样，看见三眼老太以后就突然死了。”　　“狐脚仙儿，狐脚仙儿！早晚把他拉出来证明给你们看看，他是怎么蒙骗你们这些个蠢货的！”女干部气得手指一抖一抖的指着周围几个议论纷纷的女群众。　　萍芝小姑张张嘴还想说点啥，一旁的胖大婶儿瞧着苗头不对，立马拉住了她，转头对那女干部道：“那什么，来的乡亲不少，后院做饭的可能忙不过来，我们先去帮忙哈！”说着，就拉着萍芝小姑就离开了。一路那小姑的嘴也没闲着：“狐脚仙儿也是她能摆弄的？我呸！看她那倒霉像，没准儿三眼老太要害的下一个就是她！”　　胖大婶儿使劲儿拉了拉她的小胳膊悄声说：“嘿呀，人家三眼老太挑的可都是十八岁的大闺女，她都快当大闺女的姥姥了！赶紧走吧！”　　那个女干部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萍芝小姑一路骂骂咧咧的，她也不甘心的嘟囔道：“呸！不过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还敢跟我在这儿急呲白脸滴，什么玩意儿！”说着说着，泄愤的抬脚踢了一下她脚底一块儿土坷垃。结果，可能天太冷，那土坷垃冻得那叫一个结实，女干部一脚尖儿闷上去，差点儿把脚趾头踢折。而秦萍芝棺材前，突然平地起旋风，刮起了一堆纸钱灰，呼呼的扬了女干部一脸！这一幕，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脸色十分难看，急急忙忙拍掉头上脸上的灰，也向后院走去！　　三胖儿嘿嘿笑了起来：“该！在萍芝棺前欺负她小姑，萍芝能让才怪！”　　小叔直问三胖儿，“你又看见啥了？”　　“没啥，就是秦萍芝赏了她一捧纸钱灰呗！不过，这秦萍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