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漏网之鱼

杨家夫人的劝说，也只是让太皇太后略略有些心动。 她不像自己的便宜侄孙，不会那么的天真。 谢元不好惹，这一认知，深深印刻在太皇太后的心里。 不说这几年谢元的丰功伟绩，只说三年前的那一场动乱，若不是她及时收手，可能她就要成为第二个阿史那太后。 太可怕了。 这对夫妻之间，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作为在后宫活了将近一辈子的人，太皇太后的丈夫、儿子、孙子全都是帝王。 所以，她对于皇帝这种生物十分了解。 有感情，但不多！ 至少跟权利比起来，他们还是更看重后者。 不说别人，只说她嫡亲的儿子，也就是先帝赫连圭。 他与永昌姐弟感情，多么深厚啊。 除了太皇太后，放眼整个天下，也就永昌敢在先帝面前撒泼打滚。 先帝呢，也总是一副“怕了姐姐这只母老虎”的无奈模样。 先帝不只是纵容、敬爱姐姐，他还爱屋及乌。 南陵一个公主之女，被封了郡主，比正经的皇女都要尊贵。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当年贾易那小人，得知便猖狂。 得了先帝的几分看重，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满京城的权贵，他就找上了永昌。 接着南陵未婚夫早亡的由头，险些逼死了南陵郡主。 永昌跑来找先帝哭闹，先帝也只是嘴上安抚，并继续让永昌和南陵“再忍忍”。 ……贾易只是个小角色，弄死他，不过是先帝一句话的事儿。 可就是这么轻松的一句话，先帝都不愿意说。 也没有想着立刻给宠爱的外甥女儿报仇！ 原因无他，那时的贾易，还有用！ 先帝还需要贾易这条疯狗继续去撕咬世家。 永昌呢，估计也是从那个时候恨上了先帝。 随后便有了汤泉宫变！ 唉，所以啊，在这幽深的皇宫里，哪里还有什么感情？ 曾经一起长大的嫡亲姐弟，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骨肉，也能反目成仇。 血亲尚如此，更何况是夫妻？ 三年前，收到消息，赫连珏病重昏迷。 谢元乱了分寸，着急忙慌就去了中州。 京中的多方势力，都探听到了真相，也都以为“时机”到了。 坊间有关“圣人病危、皇后殉情”的流言，并不真是流言。 谢皇后确实做好了要与赫连珏同生共死的准备。 “啧啧，随身带着淬了剧毒的匕首，只等赫连珏一死，她就会殉情！” “真是看不出来啊，我们那位在朝堂上挥洒自如的皇后娘娘，竟深情如斯！” 而更幸运的是，赫连珏居然真的醒了。 夫妻俩高兴之余，也没有忘了反手坑人一把。 太皇太后本来已经动了，杨家主母说得没错，太皇太后确实有些不甘心。 曾经的她，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可随着先帝的驾崩，她只能窝在自己的宫殿里“颐养天年”。 她不想这样！ 哪怕不能像谢元那般出现在朝堂上，也该比萧太后更尊贵才是。 结果呢，就连萧太后，也得到了抚养小公主的“奖励”。 不再是宫中的透明人。 现如今，真正被遗忘的人，只有她这个太皇太后。 “唉，孙子当皇帝，果然跟儿子当皇帝不一样！” “哀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看萧氏的脸色过日子！” 悲哀的是，太皇太后想看孙媳妇的脸色，都看不着！ 因为谢元根本就是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老废物！ “哀家以为自己可以，但真正身处其中，哀家才知道，失去权利、失去尊荣，日子是何其艰难。” “赫连珏与哀家不亲近，索性就换个与哀家亲近的皇帝吧。” “黄教，倒是一把好用的刀！” 其实，太皇太后的布局应该更早一些。 早到她连南陵郡主的婚事都利用了。 “果然啊，天家无亲情！” 这还是她最疼爱的女儿给她生的唯一外孙女儿呢，但，该利用的时候，太皇太后半点含糊都没有。 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多给了南陵一份嫁妆，以求得到心安。 而也正是因着与南陵的这份“祖孙感情”，关键时候，南陵的一句无心之言，惊醒了太皇太后。 那时，谢元已经去了中州，京中流言四起。 仿佛帝后真的要双双离去，大周即将面对群龙无首的境地。 太皇太后暗中动手了，安乐侯府能够请去那么多的权贵，其实是她在推波助澜。 但，就在图穷匕见的前一刻，南陵照例去宫里给太皇太后请安。 祖孙俩闲聊的时候，南陵说了句：“其实，皇后娘娘这不是第一次为了圣人舍生忘死了！” “我听阿嫣说过，他们还在越州的时候，圣人中了瘴气之毒，危在旦夕，太医们却束手无策。” “皇后娘娘已经有了身孕，她却不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亲自前往军营照顾圣人。” “圣人乃天子，自有上苍庇护；又许是娘娘的一片深情感天动地，竟真的让太医研制出了解除瘴气之毒的良药。” “……这一次，圣人的情况虽然也凶险，但有娘娘在，一定能再一次化险为夷！” 南陵真的只是闲聊，并由衷地祝愿赫连珏能够早日康复。 太皇太后听闻后，却莫名心慌意乱—— 不是第一次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太皇太后不信什么“天子有上天庇护”的鬼话，如果真是这样，她的丈夫、儿子都不会死。 世间没有神明，却有阴谋算计。 虽然没有证据，虽然听着有些荒诞，可太皇太后就是觉得不对劲—— 有诈！ 这里面或许有全套！ 太皇太后不愧是上上届的宫斗冠军，她有机智，也够果断。 她迅速收手，并扫除了所有的痕迹。 然后，她赌赢了！ 就算圣人生病的事儿不是个圈套，圣人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