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婆

正在钟蕖然急切地呼唤系统时，房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一位妇人从外走进来。

妇人身形消瘦，脊背笔直，身形仪态都透露出一股坚韧劲，身着一身洗得褪色的粗布衣，衣摆和袖口处都有几处补丁，头发高高挽起，用木钗固定。

虽简单朴素，但看着很是整洁利落，虽已过中年，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精致的轮廓。妇人长了一双凤眼，看着很是凌厉，正如《红楼梦》中王熙凤的“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妇人眉眼之间，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淡定，有一股不同于寻常农家的英气。

但这妇人明显不会“丹唇未启笑先闻”，而是一路板着脸不悦地看着钟蕖然。

钟蕖然心下猜测：这该不会是婉儿那个讨厌的舅妈吧？

不对，这妇人虽看着严肃、严厉，但并不刻薄，反而让人觉得她气质很好，很是面善，让人想要与之亲近。

妇人语气严厉地对钟蕖然说：“丫头，一醒来就吵吵闹闹，要桶做什么？还细桶？我们这只有水桶，哪还有那么多种类？”

钟蕖然忙解释：“啊，我刚才做噩梦了，瞎说的……”

她没想到自己没召唤来系统不说，竟然召唤来一位阿姨，忙改了称呼问道：“大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妇人神色嫌弃，摇头叹息：“你这丫头真是睡傻了，叫什么大姐？叫阿婆！老婆子采药回来的时候看你在河边趴着，浑身湿淋淋，还发着热，就把你拖回来了。这是下河村，你是哪来的？”

钟蕖然忙问：“那您有看到另一个落水的女子吗？我们一起落水的，上岸后，我还看到她了。”

妇人摇头：“就你一个在岸边趴着，没其他人了。这村子里鲜少有新鲜事，如果除了你，还有个陌生人，早传的大家都知道了。”

钟蕖然失望地低下头。

妇人又问：“你是哪来的？怎么就落水了？”

钟蕖然悲伤地说：“我也不知道，阿姨，这是什么地方呀？”

妇人再次嫌弃：“说了叫阿婆，怎么又变成阿姨，你这丫头烧坏脑子了？”

钟蕖然看着妇人最多不过五十岁的容貌，心中不可置信：怎么这地方的人是喜欢把自己往老叫么？

行吧，入乡随俗。

想着自己对这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便回答道：“阿……阿婆，我可能真伤到脑子了，现在就只记得我落水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说完又强调道：“我记得自己叫钟蕖然，”看着自己变小的身体补充，“今年……好像是十五岁，有认识的人在……

好像是在姓周的侯府里做工，阿婆，你知道周姓人家是什么侯么？这里离京城远吗？”

阿婆回答：“这里是边关啊，离京城远着呢，而且你问的京城是哪个京城？咱们大陆上有五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京城，但每个京城离咱们边关都不近，而且比起咱们极云国的京城，暮雾国的京城反而离这边更近。

至于你说的侯府，老婆子可不知道，这方圆几百里也没听说有什么侯，而且就算是个什么侯，也未必是在京城，就比如说咱们守关的大将军，就是个顶厉害的王爷。”

阿婆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钟蕖然几眼后，又说，“何况你这丫头长了一副容易招惹是非的模样，不管去哪个京城都很危险。”

“或者”，阿婆神情突然苦恼，又盯着钟蕖然上下打量了一阵，似是在做什么很艰难的决定，但很快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语气肯定的对她说，“或者，你最好还是就先且在我这住着，就说是我外甥孙女从暮雾国投奔来的，路上磕到脑子不记事了。

另外，想要平顺着过，以后就想法子打扮地土气些，等哪天想有用的再做打算。

不过我这可不养闲人，我看你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一会儿起来，我指派活儿给你干。”

钟蕖然很识相的答应了。

阿婆又指向另一边说：“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都湿的不成样子，我给你换了，换下来的那些晾干了都在那边放着，等下你起来自己收拾。”

阿婆嘱咐完这一通后，似在思索有什么遗漏没有，想了一阵后，又对钟蕖然说：

“不过这都已经是六月天了，你这丫头怎么还穿的那样厚实？而且我们这边也不兴穿成这样，你要坚持穿这些，就等着被大家当猴看吧。”

说完，阿婆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房门再一次“吱呀”响后，钟蕖然才发现，周围热热的温度是挺像夏天的感觉。

啊？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就已经经历三个季节了？

自己现在遭遇的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太奇怪了吧！

想着，又顺着阿婆刚才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自己落水穿越时穿的那身衣服，盯着自己的衣服，钟蕖然瞳孔地震：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身体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

总不好我占了别人的身体，但我的衣服也穿人家身上吧？

或者难道是我本人穿过来，但身体却意外年轻了十岁？

那我现在是不是婉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