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养废物,不留蛀虫
“哦?什么话?”朱标挑眉,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些笑意。
朱雄英眨了眨眼睛,语气天真:“祖父说过,钱粮的事总是难办,因为银子和粮食到了下面。”
“就像水泼到沙地上一样,不知道哪一层全都渗没了。”
朱标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即不由得轻笑出声:“你这孩子,连你祖父的话都记得这般清楚。”
见朱标笑了,朱雄英却趁机继续说道:“那父亲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银子和粮食会渗没呢?”
“是不是因为下面那些人……用得不对?”
朱标神色一动,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他看向朱雄英,轻声问道:“你觉得是因为下面的官吏贪墨了赈济款?”
朱雄英连忙摆手,装出一副孩子气的样子:“儿臣哪敢乱说啊,不过……”
“下面的人多了,总有些会动歪心思的吧?”
朱标静静地看着儿子,眼神中原本的试探渐渐化欣慰。
他低声说道:“雄英,这话虽是你随口说的,但却说到了关键之处。”
他起身走到朱雄英身边,伸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
语气柔和带着深意:“雄英,你虽年幼,却已能看清许多事。”
“为父的确常为这些事头疼,但你今日这一番话,却让我想通了一些道理。”
“道理?”朱雄英抬头看着朱标,眼中透着一丝疑惑,但心中却早已了然。
朱标微微一笑:“你说得对,若水渗到了沙地,那就要看看是哪一层沙出了问题。”
“朝廷派遣的官员越多,真正愿意为百姓办事的却未必多。”
“若赈灾款被层层盘剥,百姓苦不堪言,朝廷的脸面又何在?”
“为父虽不能立即查清所有问题,但却不能放任下去。”
朱雄英闻言,装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点了点头:“父亲既然明白了,那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儿臣相信父亲最厉害了!”
朱标低头看着儿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朱雄英的头顶,语气中带着些许赞赏:“雄英,虽说你年纪尚幼,但你的心思却比许多大人都要清明。”
“日后,若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敏锐,祖父和我一定会以你为荣。”
“多谢父亲夸奖!”朱雄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朱标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欣慰,随即正了正衣冠,对朱雄英说道:“好了,为父还有要务要处理,你好生歇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父亲慢走。”朱雄英恭敬地目送朱标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朱雄英方才缓缓直起身子,眼中掠过一抹思索。
隔天清晨,乾清宫早朝,金殿上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压抑气氛。
殿内的大臣们整齐列队,但每个人的表情却都透着一丝不安。
冬日的冷风从大门外灌入,即便穿着厚重朝服,众人仍忍不住感到脊背发凉。
因为,他们面前的那位皇帝,正沉着脸。
满眼寒意地盯着他们,如图随时可能暴怒的雄狮。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穿着一袭明黄色朝服,龙纹的刺绣在金光中栩栩如生。
目光扫过殿中的文武百官时,能直透人心。
龙案上摆着一摞厚厚的奏章,其中几份甚至被摔得卷了边。
终于,朱元璋冷冷开口,声音如寒冰裂石般掷地有声:“咱昨儿让人查了查户部、工部关于赈灾粮草的事。”
“你们谁能告诉咱,为什么湖广、山东、山西三地的赈灾银两里,居然有三成进了贪官的腰包?!三成!”
这句话如雷霆般在大殿中炸开,所有大臣噤若寒蝉,垂首不敢吭声。
朱元璋用力拍了一下龙案,声音里带着愤怒:“咱辛辛苦苦打下这大明江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不是让你们这些蛀虫啃食江山根基的!”
“赈灾粮还没送到流民手里,就先进了贪官污吏的嘴里,三成啊——”
“咱倒想听听,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你们这几个,是不是也分了?”
一旁跪着的户部尚书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连连叩头:“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绝不敢有此不忠之心!”
“都是下面地方官员利令智昏,贪得无厌,臣……臣已经派人彻查此事!”
“彻查?”朱元璋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却让殿内每个人都汗毛竖起。
“咱要是不催着查,你们是不是还准备继续蒙混下去?”
“昨晚锦衣卫送上来的名册,连你们户部的人都牵涉其中,你好意思跟咱说彻查?”
话音一落,户部尚书脸色惨白,额头贴地不敢抬头。
朱元璋猛然站起,身形高大,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这些狗官、蛀虫,一个都别想跑!”
“咱今天就把话撂这儿——湖广、山东、山西三地的赈灾贪墨之事,牵涉到的官员,一律抄家、发配边疆,家中男丁充军、女眷发卖为奴!”
“若是地方上再敢有人贪赃枉法,咱就把他家祖坟刨了,狗头挂城门!”
龙椅后方站立的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