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拜访

【第42天未时八月十四】

龙凯问晴儿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紫芊接话道：“今天早上武陵的守军发现敌人不见了，推算起来燕然军应该是昨天晚上撤的。是我让晴儿先不要告诉你的，你刚醒来，身体虚弱，情绪不能太激动，本想迟些时间说的。”

“我昏睡了多久？”龙凯问道。

“嗯，龙大哥，你这次昏睡了有两天多呢，我和紫芊姐姐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晴儿说道。

龙凯算了一下，此次燕然围攻武陵只有三天，就是加上前面与燕然骑兵先锋军的城下战斗也不过四天时间。“敌人怎么撤的这样快呢，才三天时间？”龙凯喃喃自语道。

“这个我听小姐说过一些，”晴儿说道，“她说燕然人本身并不擅长攻城，他们擅长的是平原打仗，讲究来去如风，一击而溃。一个城镇如果久攻不下，他们就会绕过去攻击这座城市的周围或后方，把它周围隔离开来。时间长了，这座城市因为与外界没有交流沟通或物资补给，就会被放弃。”

龙凯听晴儿这么一说，感觉有些道理，心神也放松下不少，至少眼下这座城里的军民不用担心被日夜攻击了。可是他总感觉某些方面不对劲，心里惴惴的，嘴里的茶也没了滋味，思考良久后，他忽然说道：“晴儿，你让人给我备马，我要去见你家小姐。”

龙凯说完便挣扎着下床，紫芊和晴儿眼见劝不了他，只好随他去。

兵马司府衙在怀远坊南侧，与镇宁坊的城防司府衙差不多隔万德街西街相望，只是城防司更偏向东一些。街上虽然还是设有兵卡，但明显放松了不少，不少市民和刚入城的百姓外出串访欢笑，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和笑容。

龙凯先前去了雷字营，被告知云槿去兵马司了，他不愿意在雷字营枯坐便来了这里。兵马司门口也是两名侍卫把守，大门倒是比对面的城防司更气派，侍卫也更肃练。

他报上姓名，要求见飞云骑雷字营云槿。那两个侍卫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向他行了军礼，说道：“龙壮士稍候。”然后走到旁边门房里去通报。

龙凯通过窗口看到尽管侍卫不断向那门房诉说，可那门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最后侍卫向龙凯这里指了指说了什么，那门房才松了口。那侍卫回来跟龙凯禀道：“门房大哥已经去通禀，请稍等。”龙凯点头向他感谢。他现在对衙门里的规矩懂了些，不再像以前那么鲁莽行事。

门房稍后回来了，跟他说道：“现下云大人正跟李大人召开军机会议，不方便见客，有事可到雷字营军中候她回去再说。”龙凯略显尴尬，没想到会吃云槿的闭门羹。

龙凯不想在这里耽误工夫，刚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名侍卫说道：“龙壮士在城外单挑燕然狼军，我等都十分佩服，龙壮士是我大靖真正的英雄豪杰呢。”

龙凯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那名侍卫正神色恭敬地向他致以军礼，显然发自肺腑，另一名侍卫也露出孺慕之色。龙凯有些愕然，最后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前两天出城迎敌救助百姓的事。龙凯不禁微笑，他倒没想到会自己的“战争”会赢得这些下层士兵的尊重和认可，向两名侍卫点头致意。

龙凯转身回走，他没有上马，牵着黑风信马由缰地不自觉踱步到了对面的城防司前。他想起上次强闯城防司闹出的不愉快，不禁摇了摇头，接着又想到那位可爱的王自量大人，他对那位王副司丞观感很好，不知他现下境况如何了？想着现在横竖无事，去拜访一下也好。

很巧，龙凯上前后发现门前侍卫正是上次跟他闹别扭被他教训的那位。他报上姓名要求见王自量，那侍卫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敢再说什么王大人日理千机，手忙脚忙之类的话，赶紧去通禀了。

时间不久，他正担心今天吃第二次闭门羹，那侍卫回来传他入内。

看到王自量的那一刹那，龙凯不禁吃了一惊，几天没见，王大人憔悴了不少。王自量让人为龙凯看茶，两人不过两日不见却有三秋之感。寒暄之后，龙凯才知道现在司丞路罗出事后，现在城防司中是由他主事。龙凯见王自量情绪低落，双目失神，不复往日慷慨激昂之色，还以为是因初担城防司大任，过度劳累，便劝他不要勉强，注意休息。

王自量一阵失笑自嘲，道：“要是因城防劳累倒好了，主要是心累。你我生死之交，也不瞒你，因我司司丞路罗通敌的缘故，我司遭到严厉打击，不仅重要的城防任务不再让我们参与，更要严查内奸，兄弟这两天被挤兑得里外不是人。说实话老弟来见我，我很高兴，但实属不智啊，现在武陵城里是个人都躲着我们，生怕沾惹上什么麻烦。”

龙凯哑然失笑，心道城防司这是被打压了，想想也是，堂堂城防司的司丞，主管后勤供给、协防城市防卫，其司丞竟然通敌，他是怎么当上司丞的，如何主事的，其同谋恐怕不在少数，被审查也是情理之中。还好现在燕然退兵了，可以慢慢查清，否则武陵城防紧张，城防司极有可能还是担当重任，不知哪里会出乱子。

龙凯问起王自量对燕然退兵的看法。王自量说道：“此次燕人退兵，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