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家好，我是

什么样的谎言最容易被接受？

第一种，对真实的稍加删改；

第二种，和真实情况与人们预期都相去甚远的新情况。

因为太过离谱而不像是编的——人们常常会这么想。

宵明随口说了一句马家的情况（来自系统），并且多次提到了马皇后。

从她的叙述，很容易能猜出一种真相：

马家救下妖妃，是为了让皇后女色深深，能牢牢把握住皇帝的心。

人们总是更相信自己推理出来的东西。

周老就信了，他思量着马家的情况，马家是幕僚起家，手里没有兵权，而且素来和赵瑾不睦，因为这个，再加上皇后有美若天仙的传言，所以才被皇帝选中。

不知道贵妃教给皇后何等手段……

周老有点把不住思绪，陆琦和吕清明是松了口气，后者赶紧道：

“不料贼子里还有忠义之人！”

先定性，马家是为了忠义；然后又说此事不宜张扬，以后还是不要提了，只说贵妃得义士相助、最近有奇遇这才脱身。

大家都没有想着去找马家印证——除非疯了，后族根本不可能承认这种抄家灭族的罪行；也默契地忘记了贵妃有个墓，棺材里是有人的——这个也好解释，肯定是忠仆替死。

总之每个人都在心里都有了自己的故事版本，而且合情合理，跟什么死而复生、神啊鬼啊毫无干系。

周老放下心，另一半也是城中情景实在等不得，当即恭请宵明入城。

宵明应了。

陆元在他们商定后才开口请罪，宵明让他跪了一会儿，才大度地叫起。

第二天入城，陆元抢了车夫的活计亲自给宵明赶车。

因为不能张扬，以前指挥使的身份赶车，也算是暗中全了贵妃的体面。

知道内情的认为陆元是在认错，也乐见此事。

马车似箭，从专门留出的门直入幽州。

宵明掀起车帘，看见灰蒙蒙的天、污垢遍地的街道，还有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百姓。

系统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解：

“121号，你不必在意这些，小世界里的人类与我们无关。”

宵明摇摇头，并没有解释。

到了府邸，瑾荣先跳下马车，正要转身扶宵明下来，却被陆元挤到一边。

她不在意地退了一步，低头当自己不存在。

国破家亡，又是一起杀过人的，什么男女之防大家一般都当作看不见。

这些礼仪，那得等到有富贵权力做支撑才能讲究的起来。

陆元弯腰伸臂，让宵明把手搭上去。

他在表面功夫上向来让人挑不出错，脊背笔挺、身形一丝不动，尽管年纪太老，看起来也不算特别难以忍受。

宵明故意欣赏了几秒才动作，陆琦还是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陆元一个眼神过去，他不情不愿地离得远了些。

府邸已经是幽州难得的景致，还能看见绿树流水，陆元一步步慢慢走，宵明也不显急躁。

两人转过一道弯，正好有清水激石的声响，陆元稍靠近了些，低声道：

“你不是明氏。”

宵明连眉毛都没动，什么废话也值得她回？

陆元料到了她的反应，含笑继续说：

“因为明氏死了。”

“陛下自戕后，是我亲手勒死了她。”

陆元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火光把天空都烧成了红色，陛下整张脸也是红的，好像数十年缺乏的生气终于在这一天回来了，他亢奋地砸碎了所有祖宗牌位，然后拿出匣中的宝剑。

剑锋在胸前比划，又被举到颈边，最后还是落在地上。

陛下快步朝他跑来，脸上浮现起癫狂的笑容：

“到了阴间，朕还要天下最好的美人——去，先把凤凰儿送下去等我。”

陆元领命，转身离开了他的陛下。

他是在御花园找到贵妃的，这女人换了宫女的衣服、涂花了脸，正朝最东边最偏僻的宫殿奔跑。

那里住着她的女儿，一个没有封号、没上玉牒、不被陛下正式承认的公主。

明氏看见他，想要跪下求他，但那时候陆元觉得太久了。

——他让陛下等的太久了。

不能有外伤，他最后用明氏的腰带把她勒死、拖回寝殿。

等他收拾好一切出来，陛下的寝宫正烧的热闹，陆元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被寻来的陆家兵将带出宫去。

血的味道和火的灼热又回到他的皮肤上，陆元盯着眼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贵妃”，声音阴毒：

“你以为攀上了吕、周，我就——”

他停住话头，因为宵明突然凑近了。

美人吐气如兰，声音动人：

“陆元，既然你都明白，怎么还敢这样同我说话呢？”

陆琦一抬头，发现宵明自己走远了，他连忙让瑾荣跟上去，自己则冲向呆立在道中的陆元：

“兄长，发生了何事？”

陆元身上的汗浸透了所有的衣服，他浑身肌肉紧绷，只觉背上像被抽了一百鞭子一样疼。

陆琦推了推他，陆元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