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鬼

“烧！”

“王爷，此事不详，还需得从长计议——”

赵瑾一脚把幕僚踹开，他面色苍白，眼睑一片血红，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魔疯。

再害怕，下面的人也得劝，这种事谁也没见过，是妖鬼作祟？还是神仙显灵？

而且这里是前朝废帝的陵寝，万一是上天谕示魏朝龙脉未断呢？

想到这里的人都沉默了，赵瑾又砍了一颗人头，他把人头向前一扔，又说了一遍：

“烧、把这里烧个干净！”

随着高喊声，无数火把被扔到废帝陵墓周围，大火燃起，吞没了这一片扭曲的草木。

烟雾升起，风把热度一同传向远方。

宵明看着远处隐隐的红光，嘴角隐隐浮现出一个笑容。

疯狂是毁灭的前奏，而她，会是赵瑾毁灭的最终刽子手。

宋衣在她身后胆怯地停住脚步，声音细细地：

“小陆大人在等您。”

陆琦是连夜赶回来的，他一开始以为宋衣疯了，都没有往这是个陷阱的方面考虑。

哪有陷阱用死人做诱饵的？

还是个身份尴尬的死人。

明氏身份低贱，是南昭王送给皇帝的奴隶，皇帝是出了名的荒淫无道，就因为喜欢，把这个奴隶封为贵妃。

劝谏的重臣、后妃死了很多，依然没拦住明氏站在皇帝身侧。

奴隶出身的明氏不通文墨，而且生性放/荡，据说她勾引太子使父子反目，导致太子被废死去；还有传言说皇帝命她待客，各路诸侯都对她念念不忘，最风流的那个曾扬言，自己不图天下，征战多年只求一吻凤凰儿。

明氏在皇帝死后殉情，因为这个，这些魏朝旧人才容许她葬在皇帝身边，不然早就偷偷撬走她的坟，省的让皇帝百年后也被她连累名声。

结果就是这么个被世人唾弃的东西……

竟然活了？

陆琦自然是不信的，他摩挲着腰间的宝剑，想着等会儿是刺到那骗子的心口还是眼中。

脚步声传来，缓慢的节奏，说明来人心态稳定，踩地忽轻忽重，不是习武之人。

陆琦等脚步靠近才转身，剑已经出鞘一半，然后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

他今年正好十六，明氏死的那一年，他才六岁，陆家显赫，但也没有到六岁小儿就能面见天子的地步。

他从未见过那位传闻中的凤凰儿。

陆元从不提起，只在一次醉酒后说过：

“此女不似……人间物。”

不属于这世间的妖艳美丽。

现在他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宵明只是简单把头发挽起来，她自己是不会收拾这么长的头发的，不过宋衣会，他是半路出家的太监，因为梳头的手艺好被敬事房的人看中。

贵妃身边什么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宋衣之前根本没有靠近她的资格，没想到国破家亡这么久了，倒是让他了了当初心底的夙愿。

陆琦僵住了，正方便宵明把他上下打量个遍。

哥哥是男二，自己也算是有点戏份，陆琦长得很英俊，剑眉星目，又因为是少年，身上带了些迷茫和脆弱，看起来不讨人厌。

宵明放了点心，转头看了眼宋衣。

宋衣咳了一声：“娘娘，这位便是陆指挥使的弟弟，陆琦，小陆大人。”

他故意抬高了声音，把陆琦惊醒，剑摇摇晃晃回位，陆琦在宵明的逼视里，下意识跪了下去。

贵妃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其他人总是含羞带怯的，再高贵的女人遇见男人也会含蓄些，但贵妃的目光是毫无掩饰的，她直白地挑剔，就像考量一个工具是否趁手。

这也是应该的吧。

凤凰儿……本来就该有这样的气势。

膝盖一弯，主次就定了。

陆琦低着头，正在想该怎么通知哥哥、又要如何把机密藏好，却不防宵明根本不问那些，而是直接道：

“你陪我去京城杀一个人。”

陆琦一惊，抬起头：“谁？”

宵明冷冷一笑：“赵瑾。”

赵瑾？

那个靖王？

陆琦目瞪口呆看着她，半响舔了下唇：“娘娘，京城的人手不够。靖王手握大军，身边的亲卫更是以一挡百，我们——报仇需得从长计议。”

靖王是新朝的中流砥柱，他死了，新皇根本压不住各地的降臣和座下重将。

陆琦当然想过他死，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需要那么多人，”宵明说，“就你跟我二人。”

陆琦嚅嗫着，他不想拒绝眼前的女人，但也不想看着她白白去死。

宵明装作没看到他的不情愿，只吩咐道：

“让京城的人等，有靖王府重金求医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是你跟我入京之时。”

陆琦下意识道：“赵贼并无隐疾……”

宵明意味深长：“那可不一定。”

陆琦满腹疑虑的去了，宵明知道他一定会给陆元送信，那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但他现在远在北疆联络异族借兵，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魏朝旧人们在京城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又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