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策问
第95章策问
苑内一亭。
张良立于秋兰之下。
君子之行,宛若寒梅。君子之心,譬如明月。
许栀在远远看到嬴政的身影后,就从张良身边悄然离开了。韩非刚被下狱,她相信张良不会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情。
张良第一次见到嬴政,就在着裹挟的冬风之中。
许栀走出芷兰宫的殿门,回寝宫的长廊上,她蓦地停住脚步。
“秋兮,你知道王兄何时入宫么?”
“夫人提及申时。”
“好。那我们早点回去吧,我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太厚啦。”
许栀说着回望亭子,于萧瑟寒林之中,她祈愿一切能够顺遂。
扶苏提出要带走这些稿件到博士那里去求解,许栀哪能把原稿给他,万一被人用作异心,她可不好交代,她便装作气鼓鼓的模样把书简护在身前:“不行王兄,这是我写字的练习,我的老师要查看的。你拿走了我可没有东西交差。王兄不如记背下来,回去复述给博士好不好?”
也难怪,他绝对是当世绝无仅有的王。
嬴政幽蕴的目光里藏了太多暗流,他冰凉的语调传入李斯的耳中。
他个人的敌意对赵国最为深切。
李斯不去捡竹章,这是从刑狱处调回的口供,那个韩国刺客估计难忍刑事,已经把罪名悉数召了。
荆轲、李贤。
灭赵之事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嬴政负手,用余光看他,淡薄道:“寡人不想追究廷尉之子在韩国所行欺上瞒下之罪,是想给廷尉一个机会。”
李斯其实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可每次当嬴政提到韩非的时候,李斯心里总是很慌,他半抬首,垂下眼睛:“大王将匕首递在臣的手中,令臣看清韩非之心。”
“臣知罪。”李斯伏跪于地。
“爱卿该明白寡人不杀你的原因。”
那么对他自己来说,一洗前耻,是那个弱小年幼的自己把碎牙吐血的哀求。
在帝国需要大量资金的时候,竟然有人愿意捐献家资以助国家。
而举荐怀清的臣子正是李斯之子李贤。
所以他几乎不可想象,他们组成的局,应该是天衣无缝。
“西蜀从前虽乃蛮荒之地,经由李冰治水之后,大为改善,可还是艰难。不然吕相邦也不会宁死也不愿去蜀郡。”
嬴政自不会完全放心将李贤放在蜀地,所以他选了一个贴身信使。
备战本就艰难,而在此之前,秦国却发生了灾害。虽然马不停蹄处理了有关地震灾害的救助,郑国的水渠尚在工期之中,国库却出现资金告急。
儒家之言,还可以这样解释吗?
——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德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养长为事;阴常居大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刑也。天道有阴阳,人间有德刑。天以阳气为主,以生养为德;人亦应以德政为生以生成为意。………今废先王德教之官,而独任执法之吏治民,毋乃任刑之意与!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虐政用于下,而欲德教之被四海,故难成也。
李斯一颤,“臣惶恐。臣造访公主,深知公主大义。而韩非历经丧国之痛,行为举止有不妥之处,臣定会好生规劝。”
太多没有由头而秘密罗织的手将局面弄得模糊。
良久,李斯颤粟着才说出一句话。“王,王上。韩非不敢,他不敢。”
轻易解了大秦的燃眉之急的人是西蜀有位叫做怀清的女富豪。
入蜀之路,百步九折萦岩峦。虽有五丁开山之先例,丛山峻岭掩之下,仍是万分危险。
扶苏笑了笑,又问:“荷华誊抄的哪里的书稿,为何我从未读过?”
如果说统一天下是大秦的夙愿。
嬴政在父王与吕不韦抛弃他与母亲的那一刻,他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赵嘉、燕丹。
她感到一张巨大的网正铺天盖地地张开了,蜘蛛吐出了细丝,带有粘性的丝网粘住了许多人和事。
他本想在咸阳时刻关注灭赵的事态发展,以图利用燕丹浑水摸鱼,将祸水东引到燕国。
“王兄,我的字有没有进步?以前李廷尉还不忙的时候,我照着他学。如今他事务繁忙,我就没有打扰他了。”许栀说着,又往扶苏手中塞了一些竹块,“你看,这些字形是赵侍中教我的。赵侍中的字也挺好看的。”
他还是没有从嬴政在与他说的话的惊惧之中回过神来。
他自诩自己应该也是个聪明人,他甚至能够把吕不韦这样妙绝的人算计进去。
“诺。”
许栀见到扶苏时,他一身戎装,方从王翦将军的营帐中来。
许栀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借口来让扶苏看到这些文句。
——天下之人同心归之,若归父母,故天瑞应诚而至。《书》曰“白鱼入于王舟,有火复于王屋,流为乌”,此盖受命之符也。
而真正向嬴政举荐赵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栀。
流落异乡整整九年,受尽无数欺侮。
只有在看到扶苏的时候,许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