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城校乡恩怎两全,抉择难分泪几行
旧舍孤床夜未央,城新校美忆悠长。
村童笑靥心中绕,抉择难分泪几行。
在那七十年代的夜里呀,张悦静静地躺在自家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板又硬又凉,咯得人腰背生疼,可她这会儿却全然顾不上身体上的这点不适,只是直愣愣地望着窗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勾了魂儿似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月光透过那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洒进来一片昏黄的光影,就如同给屋里头轻轻地罩上了一层薄纱。只是呀,这纱可不似那绫罗绸缎般的精致顺滑,它带着岁月摩挲的斑驳痕迹,这儿一块发黄的水渍印,那儿一处破损的小窟窿,全然没了那种透亮的美感,反倒让这屋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陈旧而黯淡,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年代生活的质朴与不易。
张悦在床上翻来覆去,那粗布的被子被她折腾得皱皱巴巴,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头像是装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她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一下子就飘出去很远很远,不受控制地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里穿梭着。
她一会儿好像站在了县城学校那崭新的教学楼前,在当时的人们眼中呀,那楼可算得上是气派十足了。虽说跟现在那些高耸入云、玻璃幕墙闪闪发亮的高楼大厦比起来,它还差得远,可在那会儿,那白墙青瓦的模样,透着一种别样的端庄与素雅。那一排排透着亮的大窗户,擦得干干净净的,阳光一照,折射出温和的光线,看着就让人稀罕得很。
走进教室,里面摆着的桌椅虽说不是什么高档货,可比起乡村学校的来,也是新崭崭的,漆水锃亮,透着一股刚打造出来不久的新鲜劲儿。讲台上还摆着个稀罕玩意儿——幻灯机呢,那在当时可是用来辅助教学的好宝贝。老师们总是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它,生怕磕着碰着了,每次用的时候,孩子们都会发出一阵惊叹声,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张悦就这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根磨得光溜溜的教鞭,那教鞭还是她自己从后山找来一根合适的树枝,精心打磨了好些日子才做成的。她正起劲地给学生们讲着课,声音清脆响亮,在教室里回荡着。底下的孩子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很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听得可认真了,那渴望知识的眼神,就跟盼着过年能吃上肉似的,纯净又热烈,让人瞧着心里头热乎乎的,仿佛自己肩负着无比重大的使命一般。
可没一会儿呀,她的思绪又飘回了乡村学校。那学校的教室啊,土墙破破烂烂的,四处透着风,一到冬天,凛冽的寒风就从那些缝隙里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人直打哆嗦。老师们和孩子们都得穿着厚厚的棉袄,还得戴着帽子、手套,可即便这样,手脚也常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桌椅也都是用了好些年的老物件了,桌面坑洼不平,桌腿摇摇晃晃的,坐上去还得小心着别一不小心就给弄倒了。可孩子们就坐在那上头,小脸脏兮兮的,有的脸上还带着玩耍时蹭上的泥巴印子,却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他们身上的衣服呀,大多打着补丁,颜色也都洗得有些发白了,但那又怎样呢,他们坐得端端正正,眼睛里透着质朴和纯真,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张悦,好像张悦就是他们认识的最有学问的人,是能带着他们看到外面大世界的引路人。在他们心里,张悦讲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珍宝一般,值得用心去聆听、去铭记。
这两种画面呀,在张悦的脑袋里来回切换,一会儿是县城学校的新,那心里透着对未来教学的诸多憧憬和希望;一会儿是乡村学校的旧,这旧里却满含着浓浓的情谊和难以割舍的牵挂。它们就像两个小人儿,在张悦的心里不停地拉扯着,搅得她心烦意乱,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牢牢困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这越缠越紧的束缚,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只是蒙蒙亮呢,张悦就醒了,她躺在床上,望着那黑乎乎的屋顶,寻思着老这么在屋里憋着也不是个事,便一咬牙,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她想着,透透气也好啊,指不定这熟悉的乡间景色能让自己这颗乱糟糟的心,稍微平静平静,好琢磨琢磨那个让她头疼的难题呢。
她先来到了乡村学校,正值暑假,往日里那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校园此刻静悄悄的,平日里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这会儿全没了影,只剩下一片静谧。操场边有几棵老槐树,长得那叫一个粗壮,怕是得好几个大人手拉手才能合抱住。那枝丫都伸到天上去了,繁茂的枝叶遮出好大一片阴凉地,就像几个老长辈似的,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小小的校园,见证着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故事。
张悦慢慢走进教室,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看着那一排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旧桌椅,恍惚间,她的眼前就像放电影似的,瞧见孩子们坐在那儿,一个个仰着小脑袋,聚精会神地听她讲课呢。有的孩子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难题;有的则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答问题,那小手举得很高,争着抢着要发言,嘴里还喊着:“老师,我知道,我知道!”那热闹劲儿仿佛还在眼前,那声音好像还在这教室里回荡着。耳边呢,好像也隐隐约约传来了读书声,虽然不齐整,有的孩子声音响亮些,有的则稍微小些,可那股子认真劲儿,却听得人心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