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不也没睡

餐桌上优雅地剥土豆皮。

听到外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林知远也不惊讶，大半夜的，他也不害怕。

他还在认真地剥皮，当他把土豆的上半身的皮剥完后，又慢悠悠地沾了一点盐，这才放到嘴里。

这一幕，让原本对土豆无感的白芷对土豆多了一丝兴趣。

白芷不敢想象林知远的那些朋友看到他大半夜沾着盐吃一个冷土豆是怎么一种表情。

土豆，在这里是家家户户餐桌上常见的食物，这里的人擅长把土豆做成各种东西。

煮土豆，炒土豆，土豆做搅团（一种把土豆放在容器里使劲敲打而成的东西），土豆淀粉，土豆粉。

好像做饭离了土豆就没得做了，但事实的确是，以前人离了土豆，真没什么菜。

林知远喉结动了动，又喝了口水，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这才开口：“这么晚还不睡？”

白芷被吓的没好气：“你不也没睡？”

在凌晨十二点，刚学完习的晚上，她没必要再去讨好任何人，太累了。

“吓到你了？”

“不然，这么晚了。”

林知远也不恼白芷的阴阳怪气，只是认真地吃手里剩下的半颗土豆。

“你和白天不一样，白天你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我，对不起，学习让我很烦躁。”

白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她只是因为熬夜看书太累加上被吓到才有这副表情的。

她怕林知远以为是自己不让他吃土豆才生气的。

林知远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这是你家，我才是不速之客，为什么要和我讲对不起。”

“我”

白芷脑壳像是被重物狠狠地敲击了一下，这就是她和林知远的区别。

她要是在别人家里，哪敢大晚上坐在客厅悠然自得地吃东西。

那会儿去程复家里，晚上怕被黄文慧诟病没见过什么好吃的，晚饭便没好意思多吃。

半夜饿的睡不着，硬生生地扛了一夜，也没好意思去隔壁叫醒程复或者自己去冰箱找吃的。

林知远见她表情有些不自在，便转换了话题：“你忘了给我留的字条了？”

白芷猛地抬头，林知远正拿着那张字条在空中挥舞，好像在提醒她的健忘。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见林知远吃的不多，便在换完床单后，顺手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饿了去隔壁厨房找吃的。

厨房就在她的卧室旁边，两个月前林知远天天来她家吃饭。

她也不用多次强调厨房在哪，也不用提醒林知远饿的时候叫她。

短时间内，她忘得一干二净。

白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转身打开了冰箱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冷藏室放着林知远没吃的那块蛋糕，看到林知远吃土豆后，白芷问：“你饿了，怎么不吃这块蛋糕啊。”

“给你留的。”

“给我？”

“对呀，看你喜欢吃，留的。”

“我今天吃过了，你吃吧。”

“说了给你留的。”

“好的，那我。”

林知远又剥了一颗土豆，似乎今晚的土豆格外美味，他没好气：“那你现在趁凉吃了吧，不然明天又问谁吃，又轮不到自己。”

白芷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坐在林知远的旁边：“她们都是妹妹，得多让让。”

林知远瞥了一眼，继续吃土豆，两个土豆下咽，他问白芷：“吃土豆吗，我剥给你。”

白芷摇头，示意她有蛋糕就够了。

冷藏过得奶油吃起来口感更加绵密。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秀色可餐的观众，这更加丰富了夜宵的层次。

厨房里还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因为长时间油烟的附着，有些昏暗。

林知远吃完土豆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芷，这是他惯有的表情。

突然他将脸上的任何表情抹干净，缓缓地俯下身子，盯着她的脸看。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习惯，没小孩子的心性。”

夜晚十度左右的温度，林知远的温度成了这个屋子里最高的，原本瑟瑟发抖的白芷，在这一刻脸又红又热。

她还在回味那句话。

当她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林知远打起了哈欠：“困了，晚安。”

他迈着大长腿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