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地之间有公道茵陈处处诸生安

游罗塞给他一块点心，道：“说这些做什么，快尝尝这块点心，十分不错。”

霁南没有接，继续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你送到一席观去养着，与师兄约定十八年后再做决断。一是担心你的身份被人识破，不敢把你送到寻常人家，师兄这儿鲜有人问津，修士的身份远离世俗，方便为你遮掩一二；其二，胡三娘拼死也要救你一命，我想给你一次机会，假若你走了她的老路，以师兄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你铸成大错前将你降伏，给你一次机会，就当是我对她的补偿；其三，孟母三迁，渐化之功也，既然你已经变作婴儿，那么好好教养，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做一回普通人，想必胡三娘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会将你封印。”

游罗点头，道：“母亲她疼我爱我给了我生命，哪怕天下人都唾骂她，我都不能厌弃她。可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做错了，她也这样说过。她因痛恨薄情寡义之人而杀生，于私对修炼不利，于公会令百姓惶恐不安。人活在世上难免有私心，倘若以自身的标准去衡量世人，那么对于善恶的评判便会莫衷一是。若人人都毁去自己不喜的，这人间恐怕将变成炼狱，老百姓的日子会更加艰难，这世上会有千千万万的茵陈和朱生安。”

“从前想不明白，现在我懂了，何为天道，天道就是人心。”霁南说道，“我曾经也觉得天道不公。当年胡三娘反问我天道是什么，我又凭什么替天行道。我却答不上来，隐约觉得人人守心明性、抱诚守真，世道就渐好了。如果人人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做事，势必就会有不公。因为人一旦有了超凡的能力，便会生出私心，私一旦战胜公，必然滋生邪恶。长久以来，我的使命就是铲除作恶的，消灭伪英雄，这也是对我的惩罚。谁让我当初觉得不公呢，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不公，如何才能天下为公。”

“可这一路走来，我渐渐发现单是守心明性便很不易了。即便你安生待着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麻烦找上你，诱惑不成便威逼，最后再陷害，就像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无论是否反抗都会被吞食入腹。”霁南叹道，“如此飞来横祸，人们到底怎样才能不心生怨怼，又如何求个公道呢？”

“若天道便是人心，那却简单了。”游罗笑起来，道，“像廉家人莫名被构陷，便有你来救，梁管事也得以沉冤得雪，可谓是逢凶化吉，皆大欢喜。如此说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若守得住本心，德行高致，百姓自有公道，必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千千万万个坚守本心的人聚在一起，同心同德，那起子为虎作伥的阴谋诡计便不攻自破，这便是天道。”

仁永笑道：“然也！这就是孟夫子说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霁南笑着点头，道：“此话有理，我这才真正悟了！”

游罗冲仁永嘻嘻笑着，指着霁南道：“你觉不觉得，霁南变得话这样多，不像从前总板着脸瞧人。”

霁南咬了一口点心，道：“你们让我改变了很多。”

游罗和仁永齐声道：“我也是。”

三人对望一眼，开怀大笑起来。

茵陈端着药碗从房里出来，笑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你们笑得这样开心？”

游罗促狭道：“好事儿是不少，最喜的却是你的。”

茵陈红着脸，道：“姐姐又打趣我。”

仁永冲她招手，道：“茵陈姐姐快来吃点心，师兄特意给你们留的。”

茵陈这才过来坐下。

“生安哥的腿好些了吧？”仁永道。

茵陈道：“好多了，我才刚扶着他在屋里转了几圈，再养几天就彻底好了。”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游罗道。

“我自然是跟着姐姐的。”茵陈道，“不知生安哥怎么想。”

“他自然是跟着你的。”

茵陈一扬下巴，道：“无论他去哪里，我都是跟定姐姐的。”

游罗笑道：“跟着我做什么，做修士？”

茵陈道：“那敢情好啦，匡扶正义，惩奸除恶！”

仁永笑起来，悄悄跟霁南说道：“生安哥这顿打挨得可有些不值了。”

茵陈自然也听得到，见三人笑得愈发大声，又羞又急，捂着脸跑回房了。

霁南道：“他们两个跟着咱们的确是个好主意，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留在京城难保不会碰上王家人。不如跟着咱们回去，离得远远的，他们也好过安生日子。”

仁永道：“咱们要回一席观了吗，这边的事儿都办完了？”

霁南点头，道：“咱们出来也有半年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世面也见着了，该回家去了，不知了是一人过得好不好。”

游罗道：“回家好，我早就想回去了。”

仁永点头不迭。

朱妮儿和儒义自和好之后，关系一日好似一日，来城隍庙送菜也是成双入对的，尤其是儒义，瞧着人比以前精神了许多，逢人就打招呼，笑得那叫个春风得意。

这日天刚擦黑，儒义便来敲门。

仁永见是儒义，笑道：“儒义大哥，今天来得这样早，没去学堂么？”

儒义显然是跑着来的，摘了帽子拿在手里扇风，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