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见端倪吴真人生疑怯混沌无执子离观

游罗睡得并不安稳，似梦非梦之际听到有人小声啜泣，她猛然醒来，却见霁南垂头捧着她的手在淌眼泪。她心里不是滋味，闭上眼睛装睡，枕头渐渐被泪水沾湿，腮边一片冰凉。

霁南悄悄哭了会子，终于平复下来，把她的手塞进被窝，却见她枕头湿了一大片，还当是她做了噩梦，找了块干净手巾铺在湿处，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才离开。

走到门前，他以袖拭面，直到脸上看不出泪痕才打开门出去。

了是在门外台阶上坐着，见霁南出来，拍拍身边的空地，用手扑拉了两下。霁南挨着他坐下，两人一起朝天叹了口气。

“你怎么样？”了是问道。

“没事儿，只是心魔而已。”霁南道，“你呢？”

“我也没事儿，除了白蒙蒙的不能视物，与平常无异。”了是浑不在意。

霁南笑着问他：“可曾害怕？”

了是摇摇头，道：“不怕，况且我跟师父在一块儿呢。”

霁南想起方才迷障中的种种，那些熟悉的、血淋淋地场景一一在他面前重演，无不昭示自己是个胆小鬼。

他搂着他了是的肩膀，道：“小小年纪便超然象外，真了不起。”

了是有点害臊，扭着身子挣开他的怀抱，道：“你才了不起。”

霁南看着了是孩子气的面容偶尔流露出坚毅的神情，暗道后起之秀，发荣滋长。他拍拍了是的肩膀，笑道：“师门传承有望，了是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了是摸着后脖颈笑道：“早着呢，只盼着不给师父抹黑便是了。”

“师兄在房里休息？”霁南问道。

“无执子和仁永才刚过来，也是因为混沌的事儿，他们三个一起下山捉它去了。”

霁南很是奇怪，道：“怎么仁永也跟去了？”

了是也十分不解，道：“师父说仁永年纪太小，不若留在观里，咱们也好照应，可无执子却说仁永在迷障里吓着了，离不得人，执意背着他下山了。”

“这却有些奇了。”霁南道。

“可说呢，哪有背着孩子除妖的。”了是叹道，“不过他们两个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约莫也习惯了吧。”

霁南点点头。

两人正沉默着，听得前院山门响动，他俩登时警惕起来，见到吴真人从月亮门进来，也不敢松懈。直到无执子带着仁永进来，霁南和了是才确信不是妖物使的什么障眼法。

无执子约莫是受了伤，走起路来不怎么顺当，气儿也喘不匀。仁永眼泪汪汪的搀着他。

霁南和了是迎上去，一左一右把无执子扶到东耳房的炕上，无执子执意要在地下的椅子上坐着，他二人只好依随他。

吴真人要给无执子把脉，无执子摆手表示不必，从怀里掏出个葫芦，倒出两粒丹丸来，一气儿吞了，略运气，面色很快恢复了大半，气息也平稳许多。仁永站在他边上眼巴巴看着，似哭似笑的模样可怜见儿的。无执子搂着他低声安慰。

吴真人在炕头坐了，面色凝重，压抑着一丝怒气，道：“最近观里发生的怪事太多，不太平。方才我们追着那混沌往山下村子去，赶在进村之前将其截住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击杀，戚老弟还因此受了伤。这混沌的心机和法术俱是不凡，靠恶念滋养又善迷人心智，我想它不会轻易死去，这次恐怕是诈死，咱们还得多加一万个小心。”

无执子一拱手，道：“师兄，我也正有此猜测。另外，我今日便要向诸位告辞了。”

“那混沌伤了我，想必记得我的气息，我在这儿反倒生事，不若出去将那畜牲引开，可保山上安宁。”无执子道。

了是不免担忧，道：“师叔你身上有伤，如何对付妖怪？”

仁永扯着无执子的袖子，频频点头，也是不愿意离开的意思。

“这倒不妨事，我才刚吃了八福保命丹，配以内力运行，很快自会好转。”无执子笑道，“混沌若来找我是最好，我给你们递信儿，咱们合力将其捉了；若是不来，我自然也无事。”

吴真人点头，道：“如此也好。”

无执子又道：“只是仁永跟着我多有不便，还得托吴道兄照看一二，戚某不胜感激。”

“戚老弟且放心，仁永伶俐懂事，留在山上正可以跟徒弟们搭个伴儿，我们没有不愿意的。倒是老弟你此去千万小心。”

仁永抱着无执子的胳膊不撒手，小声道：“师父，我要跟你去。”

无执子把仁永推出去，厉声道：“你要听话，好好跟着师兄，不可胡乱生事！”

了是牵起仁永的手退到边上。

且说游罗那边，打从霁南推门出去，她便无心再睡，盯着枕边的手巾流泪。

幻境中的自己在一片废弃的胡同里奔跑，后面有张牙舞爪的妖怪要吃她，有手持刀剑的贼人要杀她，她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仓皇逃命。

“师父——”她边跑边喊。

这巷子好似一座迷阵，永远也跑不到头，跑几步便有一个岔路口，她慌不择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试图甩掉追杀的人。可无论是有意兜圈子，还是认准一个方向，最后都会转到原先那面塌了一半的院墙那儿去，坏人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