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番外一霁南的心事
自打从白府回来,霁南便生了很多烦恼。先是了是总怪模怪样地端详他,他原不想理会,可了是却愈加不可理喻,反倒语重心长地教自己如何与人相处,分不清谁才是师叔。直到他明里暗里提起游罗,他确信,师兄把游罗的身世透露给了他。
可师兄却笑了,笑得有些淘气,他说:“了是倒是大智若愚,颇肖我当年。”
“了是他既然不知那个秘密,为何三番四次提起游罗?莫非是我平日哪里做得不妥,让他看出了端倪?”
真人笑出了声,轻叹了口气,道:“我一直觉得了是憨直,没想到这回他却比你二人敏锐得多,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
“你就没想过,你爱上了游罗?”
霁南大骇,惊得不知如何反应,半晌才道:“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情,你又何尝对她无意?”真人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说道,“若是无意,你总偷瞧她做什么?既无意,何必豁出性命去摘仙草?自打从白府回来,你们两个面上不显,话里打机锋,连了是都瞧出来了,你还要否认么?你做戏做得那样好,骗骗游罗那傻姑娘尚可,可别把自己也骗了去。”
霁南支吾道:“我是怕她狂性大作……害人害己,才、才一直盯着她的。”
真人笑道:“恐怕她再不搭理你,你就要狂性大作,我和了是也要被你们这对痴男怨女折磨得狂性大作了。”
霁南窘得满脸通红,小声道:“对不住师兄,我总是给师门添麻烦,或许这回我不上山……”
真人摇头,道:“这是你们注定要经历的因果。师父救你的时候,你怀着满腔的恨、怨、悔,这么多年来饱受折磨却摆脱不得。关于情爱,你单纯得如同白纸。不懂何为爱,如何爱苍生?你注定要经历一场情劫。而游罗,她要参悟的比你还要多些。至于这场情劫要如何去渡,结果又如何——”
霁南探着身子,听真人的下文。
真人捋着胡须,高深莫测地说道:“端看你们如何把握了。”
霁南若有所思,还想再追问几句,没等开口就被真人撵出房去。
他之前不知是不愿面对还是宁愿糊涂着,从未正视过自己对游罗的感情。左不过是同门师徒情分,再加上自己的愧疚之心,还能有什么?如何敢有什么?
没想到情之所起,从不以该不该来衡量,他嘴上说得堂皇,心里却装了不该爱的人。若不是师兄挑明,恐怕他还这么糊里糊涂地得过且过。
师兄既然说了,那他应是可以爱她的吧?他如是想。他年少时果断的性子又钻了出来,既这么想了,他便要这么去做,至少先试探一下。
他正坐在梅树下打着腹稿,见游罗挎着提篮从后山回来。真人在一席观西墙外开垦了一小块菜地,平日种些好养活的土豆、萝卜,也还可以勉强温饱。
霁南三两步上前去接了提篮,没话找话道:“怎么不叫我,这些粗活你怎么做得了……我是说,男人力气大一些,当然不是嫌弃你没有力气,累坏了吧?我……了是哪里去了?”
他险些被自己气死,说出来的话毫无风度还莫名其妙,不知她该怎么想自己。
游罗的确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她的思绪不自觉地在“男人”这个词上绕,心倏然飘了起来。一抬头,见他板着脸,头不抬眼不睁地往灶房去了。她突然想起霁南和绥绥的对话,飘着的心猛然坠入谷底,暗恨自己的自作多情,也板着脸进了灶房。
霁南正搜索枯肠如何找回面子,一回头见她冷着脸,十分的勇气先怯了三分,瞧见篮子里的雪里蕻,说道:“这芥菜长得真好,现在腌上,过年正是吃的时候。”
游罗点头,道:“师叔去忙吧,这点小活儿我很快就做完了。方才要找了是?”
霁南拿了两个小板凳过来,递给游罗一个,说:“不找他,我正好空闲,跟你一起腌芥菜。”说完生怕她赶他,抓了一把芥菜开始摘。
“以后不要叫师叔,听着生分。”他觑她脸色小心翼翼道。
游罗当然不会撵他走,她表错情的尴尬事儿还压在心头,说白了都是自己贪恋霁南的好样貌,他没什么错处,没道理一辈子躲着他,总得找机会翻篇儿。她正愁抹不开面儿同他示好,今日便是个好机会。
如此,二人都有意示好,很快便不再尴尬,气氛好了许多。
霁南心里暗喜,想着趁热打铁,试探她对自己的心意。见游罗从缸里舀水,忙抢过来,道:“这水太凉,你别伤了手,交给我便是。”
他将雪里蕻洗干净了,整整齐齐地码到缸里,倒上水,撒上大盐粒子,再码上一层豇豆,压上石头。等忙完了才敢回头看她,本想试探她对自己还有没有情,又觉得唐突了,得先委婉地探探她的口风才好。
游罗在一旁看着他忙里忙外,心里有个地方熨帖又酸楚,走了会儿神忙暗道:清醒些,别想多了!
却听霁南道:“我前儿听一巧宗,说与你听听。”
“隔壁镇有一个后生,喜欢上了邻居家的妹妹却不敢说,只等到……”
游罗不禁想起自己对霁南说的那些话,抢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