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绥绥软语半含酸游罗平白惹众人
游罗有些心虚,扶着床架子站起来,想去屏风后面躲一躲,又觉得不合礼数,遂站着不动。
绥绥果真是寻她来的,进门见到游罗也不意外,先捉了她的手,才冲霁南行了个福礼。
“霁南长老今日气色好些了,想是见到妹妹大好的缘故。”绥绥从容说着,又愧怍道,“本想着等过几日妹妹身子爽利些,就带妹妹来探望长老。这阵子琐碎事太多,偏偏耽搁了,没成想妹妹自己寻来了。”
游罗自觉没脸,听她打趣,越发不好意思,只低着头不说话。
霁南看她一眼,笑道:“这段时间承蒙府上照顾,我们一大一小还要劳烦小姐挂心。不让她来是担心她见了我这副样子,唬出个好歹。多亏小姐帮我瞒着。我躺了好些日子,实在无趣,正巧游罗来了,说笑几句,人也活泛起来了。”
绥绥笑着看了看游罗,嗔道:“妹妹不要怪我,霁南长老不想你担心。你当时刚好,小脸儿白得可怜,我瞧着也心疼。”
游罗红着脸看她:“是我做错了,不该任性乱跑,姐姐不要怪我罢。”
“咱们姐妹之间不说这么生分的话了,只是有一样,你以后想做什么只管跟我说,没有不依的。”见游罗忙不迭地赔不是,绥绥又道,“府里到底杂乱,你不熟识,若是碰到了生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游罗点头如捣蒜。
绥绥见她还站不稳当,哄她明日再来,招来个壮实婆子把她背走了。又嘱咐了霁南几句保重身子的话,方款款离去。
路上两个女孩子说笑不止,游罗觑绥绥毫无不虞之色,知她确是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方安稳同她玩笑。
回了葛覃院,春旧红透两人正领着丫鬟婆子们在院子里罚跪,见绥绥领着游罗回来,忙迎上来,不敢开口,只在后边跟着。
游罗见这架势,唬了一跳,看到春旧二人来了,有心替她们说两句好话,绥绥却只跟自己说话,她几次三番想说什么,都被绥绥打岔搪塞过去。
婆子在脚踏上慢慢蹲下,春旧二人待要上前去扶,前头早有丫鬟服侍游罗在床沿上坐了。
绥绥见游罗几次欲言又止,笑道:“妹妹这趟出去,可急坏了下人们,许是怕我罚她们,先到太阳地儿里跪着去了。”
言罢,肃着脸对底下的人道:“不要以为跪会子就没事了。我让你们好生伺候,竟伺候到牌桌上去了,要不是今儿事发了,我还当你们眼里有我这个主子呢!”
底下又乌压压跪倒一片,连说不敢。
“的确不敢。平日里个个儿机敏,出了事儿都成了没头的苍蝇,满院子乱窜,竟没有一个能扛事的!我看你们的胆子都用在饮酒取乐上了。”绥绥冷笑。
游罗听这一声声斥责都像是落在自己心上,就算旁人有错,但春旧和红透委实无辜,说到底这一番闹腾,自己是祸首。
“绥绥姐姐别气,平日里她们颇恭谨,年关到了,我让她们自去顽耍。今日这事儿都怪我,万不该偷偷出去。”见绥绥颜色稍霁,乘胜道,“春旧和红透两位姐姐待我甚好,我溜出去的时候,她们都有差事在身,实不是两位姐姐的错。”
“妹妹用不着替她们开脱,我还不晓得她们?仗着是主子身边伺候的,自个儿先尊贵起来,平日里打着主子的旗号赚足了体面,越发忘了本分,把自家的子侄都安排进来,手上的活计全撂下,平日里拉帮结派,过得比主子还滋润些!”
“妹妹好性儿,体谅你们辛苦,看到只当没看到,越幸纵得你们骄矜。今儿要没这出,还不好开发你们。我正要整顿内务,偏朝枪口上撞,莫怪我拿你们开刀!”绥绥娇声厉喝道。
底下人磕头不止,连声告饶。
游罗一看情形不妙,忙劝道:“姐姐息怒,起因全在我,若因此罚了她们,我以后实没脸面在府上叨扰了。况且腊月里头不宜大动干戈,别罚了吧。”
绥绥略作思忖,这才点点头:“既是妹妹替你们求情,这笔账先记着,以后警醒着。若是人再丢了,就不是罚那么简单了!”
底下人连声应承,磕头不迭。
打发走了一屋子的人,绥绥安抚道:“妹妹想探望霁南长老,随时都可以,只是你身子没好利索,一定要她们陪着。”
游罗没有不应的。绥绥还要说什么,外头来人回话,她匆匆去了。
想是绥绥诸事缠身,特意腾出时间寻她,游罗很是过意不去,尤其看到春旧和红透愈发恭敬的态度,更加不自在。
“两位姐姐,错在我,我任性妄为,不懂规矩,连累了你们。”游罗看着她们肃着手听她训话的模样,心知她们心中委屈不平,“该被罚的应当是我,我对不住两位姐姐。”
二人连说不敢,说了一通奴仆本分的话,又赌咒发誓以后好好伺候,之后就本分地各忙各的去了。
游罗叹口气,连她们都如此,遑论外头伺候的人了,定是觉得自己这个连客人都算不上的外人多事,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恨呢。
一连三天,葛覃院极其规矩,也没什么人敢跟她说话,倒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让游罗极其不自在。晚饭时候,她腆着脸跟红透搭话,无意间问起小青。
“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