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别动
没等着看傅蓉的反应,萧云笙先一步出了屋子。
江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星星。
咬牙转身跟了上去,一路徐太医装模作样闭着眼睛不问也不听。
江月几次三番想开口,都把话压回了肚子里。
直等着送完萧太医进宫门,车上只剩她们两人时。
萧云笙才冷眼扫了过来,落在她手上焦躁不安地拧着指尖的动作上,面色如霜:“既这么焦躁,方才在奶奶面前有机会开口,怎么又不提了?”
“奴婢猜,您定然不想让老太君知道这事,所以自作主张瞒了下来。”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萧云笙一声讥笑。
“你倒是会猜男人的心思,难怪傅蓉选中了你。现下只剩你我,你可以继续说了。”
江月被这话刺得尴尬的低下头。
捏了捏指尖,才让头脑清醒了些。
迟疑片刻,才想好从哪说起。
“奴婢为了救妹妹,求到了小姐面前,小姐看中了我和她身形一致,便让奴婢和她做了一笔交易。
她替奴婢找太医,至于奴婢要做的,便是……便是替她在每日夜里和您同房。”
江月低着头,看着鞋尖没有抬头。
可眼圈都泛起难堪的红。
这话,从刚才苏嬷嬷说的他已猜出了大概。
他想问的,是其他事。
萧云笙面色淡然并不看她,袖子下的指尖微微儿一动:“每日,都是你?”
“……是。”
江月挽起袖子,露出手腕那那颗特意烙印出来的痣。
萧云笙侧目。
他还记得打了大雁回来那晚,指腹曾摩挲过这颗痣。
这会仔细看,和傅蓉那颗虽然像但这痣分明是烙上的。
收敛了目光,萧云笙居高临下看着她:
“只是一颗痣,不能说明什么。若正巧你有也痣,或为了污蔑夫人刻意烙上的。”
这话让江月顿时没了冷静,急得瞪大了眼睛。
急切地想要证明清楚,连脑子都没过接二连三说着两人相处的细节:“那晚,奴婢从床上跌下撞进您的怀里。”
“沐浴那日,水池边……”
“还有……那日看诊,太医诊脉时说忧思成疾……”
欲言又止下的,是两人才才知道的亲昵。
萧云笙捏着眉心的动作一顿,忍不住眼露嘲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怨不得看诊遮遮掩掩,怪不得太医说忧思成疾,想来是自从做了交易,她日日惊恐生怕出了差错才会心思沉重。
江月吸了吸鼻子,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哪些事能证明她说的是实话。
脑子里出现的和萧云笙在一起的片段都是在床榻上的,耳垂都不受控的发起烫来。
唇瓣突然被长指横着挡住了她那些话。
萧云笙突然俯下身,吐出的热气拢在耳垂上,似乎只能这样才能看清眼前的人。
侧过头用微凉的手指将她额头散落的发拨到耳后,指尖滑落她脸颊时,若有若无的触碰如同被一双手拨弄着心脏跳动的旋律。
江月睁大了眼睛,慌乱地瞪着眼前近距离跟她对视的黑眸,被他眼里的热浪卷着的她倒影惹得一阵慌乱,挣扎想要摆脱身体开始不安。
见她还在怀里不安分,萧云笙干脆一把捏住她脸颊,“别动……”
心境随着怀里人淡淡的幽香逐渐平复。
随之而来的是心绪愈加翻涌的复杂。
他心里有万千个疑问,在贴近江月的这一刻全部消散,只剩了然。
这香气他并不陌生,虽然淡,却让人舒心异常,不是傅蓉身上日常熏香的那种浓烈。
每次一夜缠绵,他沉睡前总能在屋里若有若无地嗅到。
可醒来时躺在身边的傅蓉身上又只剩那浓烈的香气。
怨不得每夜屋里都不点烛火,要么就遮住他的眼,要么就青丝敷面。
“新鲜花样……”
想到这个让他欲望翻涌,欲罢不能的说辞,不过是为了遮掩两人手段的心机,萧云笙额上的青筋不住的跳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怀疑一旦种下,便开始处处都有迹可循。
他心思都在军中,家中事并不细心。
但并不是毫无察觉。
怪不得每次和夫人亲近时,作为贴身丫鬟的江月都消失不见,也怪不得他总是在一个丫鬟身上觉得熟悉,生出那般复杂难懂的情绪,成亲半月,他夜里搂着的一直都是另一个女子。
他夜里眷恋的滋味,成了一个笑话。
他战场杀敌无敌,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明枪暗箭都不曾吃亏,偏被两个女子的手段糊弄了。
传出去,还不知会是怎样的笑柄。
若不是他眼睛和听力都受到影响,又怎么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萧云笙眼神一冷。
猛地攥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到眼前,厉声质问:“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偏这婚约提起来时,他中了毒。
耳力眼力皆不如从前。
又这么巧,这两人想出这样的点子来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