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人性恶，却又不恶

所以，这一次他并未选择使用灵器飞行，而是与青竹，一路步行，实在是累了，就会在一些小镇花费一点银两，包一辆驴车。

从合欢宗至此，越接近青竹记忆中的清宁镇，景象便越发显得凄凉。

一年多以前，虽然也是灾荒，但大部分人家，勒紧裤腰带，还是能坚持下去的。

可是现在，却是一片荒芜，枯黄的作物东倒西歪，显示出严重旱情。

镇口处，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正蜂拥而入，他们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镇内，房屋破败，街道两旁，许多店铺紧闭，门可罗雀，偶尔传来的几声孩童啼哭，更添了几分凄凉。

“大师兄，这…这就是我的家乡。”

青竹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路前来，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许长宁沉默了。

青竹与墨宝也有些苦楚，没有说话。

敖老也罕见地没有在识海中发出任何声响，似乎连他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感染，选择了无声。

一路景象如同一幅幅凄凉的画卷，缓缓在他们眼前展开，每一幕都深刻地触动着他们心弦。

沿途，无人荒村比比皆是，那些曾经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和破败。

房屋倒塌，门窗破碎，仿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连风都不愿在此停留。

偶尔，一阵风吹过，卷起阵阵尘土，伴随着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了几分荒凉。

清宁镇，景象更是令人心碎。

镇内，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一些人身上苍蝇乱飞，散发出阵阵恶臭，甚至有人已经死去多时，却无人收殓。

有几个稍微好点的人，或许是当地恶霸，或许是趁乱起事的强盗，正在人群中挑选“猎物”。

他们毫不顾忌地选中了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已经骨瘦如柴的女子，直接将她抬走。

那女子虽然虚弱，但眼中依然闪烁着求生的光芒，她挣扎着，呼喊着，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妈的，找死！”

当有人试图阻止这场悲剧时，那些恶霸只是冷笑一声，随手挥出一刀，便将那好心之人斩杀当场。

鲜血溅了一地，却无人敢再上前。

那女子结局无需多想，必然是被当成了“米肉”，或直接杀了烹煮，或进行售卖。

在这样的灾厄之下，人肉虽然不值钱，但稻米、粮食却是稀缺之物，足以让一些人丧失人性，沦为禽兽。

“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青竹闪烁着泪光，她现在才开始意识到，如果一年多以前，自己不是被父母家人卖掉的话。

或许会更加悲惨！

转头看向许长宁，青竹心中感恩万分，如果不是因为有大师兄，自己在合欢宗，也是必死无疑。

而且死之前，还会变成合欢宗内门弟子的玩物，在无尽屈辱中，被吸尽体内阴气而死。

“我，也只是在历史书上见到过这样的场景！”许长宁轻声道。

有人为了换取一点食物，不惜卖掉自己的孩子。

有人为了生存，甚至开始易子而食，这样行为在平日里简直难以想象，但在这里，却成了常态。

许长宁虽然曾经在史书上见过这样的记载，但亲眼见到时，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堕落之城和深渊魔界虽然混乱与邪恶，但那里至少还有规则和秩序的存在。

而在这里，人性已经被彻底践踏，道德已经沦丧到了极点。

“怎么办，我们怎么帮帮他们？”青竹更是泪流满面。

许长宁感受到青竹的颤抖和恐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惜，自己纳戒中，并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或许价值恐怖，但也无法在瞬间，换成粮食救这些人。

一路前行。

有老人因为饥饿而死在街头，有孩子因为缺乏营养而骨瘦如柴，有妇女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而选择自尽…

每一处景象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他们心上。

一个看似年迈体弱老者，突然间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故作蹒跚地走向许长宁与青竹，口中喃喃自语，仿佛是在乞求食物。

然而，当他目光与周围几个同样瘦削却眼神锐利的村民交汇时，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转。

“两位好心人，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老者声音颤抖而微弱，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却悄悄地摸向了腰间隐藏的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

许长宁心中警铃大作，敏锐察觉到了周围气氛不对劲。

那些看似无助的村民，实际上正以一种包围姿态缓缓靠近他们。

这些人眼神中除了饥饿，更多的是对生存资源的渴望，以及对这两个“外来者”身上可能携带食物的觊觎。

“大师兄，他们…”青竹感觉气愤。

“没什么，今天就算是给你上一课吧？在绝对的灾厄饥荒面前，人性，是最不值钱的东西！”